这家伙极为好色,家中妻妾成群,还不断地在外物色美女。他之所以迷上袁碧雨,除了她的美貌之外,还有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本以为给她一些小恩小惠,便能如愿以偿,谁知——
他在派出家丁抓捕,并在怒火上涌时说出将她打死的话后,就后悔了。如今广州城头悬挂的可是宋军的旗帜,而袁碧云正是宋军将士的遗孀,万一被宋军发现,可是要遭致大祸的呀。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家丁们也都出去了,他怎么还能找得回来?他只能安慰自己,哪有那么巧,刚好被宋军发现?
就在患得患失之间,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进来报告,说有人发现管家还有十多名家丁被人给绑走。他当即就怔住了。
当今的广州,有谁敢绑他的管家和家丁,不是宋军又是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是要坏事了。
他眼珠子一转,当下命人将家里的大小老婆以及十个子女叫来,命他们稍稍收拾一下细软,就各自散开离家出去,并约好集中地点。他心里有数,宋军在广州城待不长,只要元军回来,就又是他们的天下了。至于藏在密室的金银财宝,就看运气了,宋军找不到,还是他的,万一被找出,那他只能认倒霉。
一家人听罢,都大惊失色,谁也不敢怠慢,纷纷去收拾细软。没有多久,就拎着大包小包,从房间陆陆续续出来,各自吩咐了自己的丫寰仆从,跳上马车,准备出去。
可就在此时,一队宋军赶到,将蒲家团团包围。当先一人,正是凌震。蒲东亚此时还在房间,从窗口望出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透心的冷意从脚底一路窜到脑门。宋军来得怎么如此之快。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想从后院溜出去,可是打开后院的一扇小门,几名宋军士兵将他推了回去。
“去前院。”
他只得乖乖来到前院。
“蒲老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个个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凌震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哟,马车也都出来了。”
“噢,我们是想,是想去乡下转转。”蒲东亚转动眼珠子,谗笑着道。
“那好啊,就把你们手里的包袱都扔到马车上吧?也省了我们的力气。”凌震也笑道。
蒲东亚一听就傻掉了,这,这不是抄家的节奏吗?
“凌,凌统领,可别跟我们开玩笑。”蒲东亚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摔倒,笑着道。
“没跟你们开玩笑,赶紧的,快过去。”凌震收了笑容,对着满院子的蒲家男女老少道。一边向自己的士兵示意。那些士兵就冲了上去,从那些男女老少们的手里抢过包袱,都扔向一辆马车上。没有多久,就把一辆马车塞满了。
蒲家家眷们尽管满肚子火气,可哪敢流露出来?
“凌统领,我们没有犯事吧,你这样对待我们,可不是大宋的做法啊。”蒲东亚强压着心头的恐惧,质问道。
“就知道你有这么一问。”凌震回过身子,对站在旁边的一名识字的士兵道:“给蒲老板念一念吧。”
那士兵闻言,展开手中的一张通告,大声念道:
《关于惩处恶霸、奸商蒲东亚的通告》
一听这个通告的名称,蒲东亚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腿肚子直打颤。他硬撑着身子,不使摔倒在地。
通告列举他在商场上所做的恶事,连他暗中勾结元军官员,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一家同样做海外生意的同行,吞并对方家产的事情都给倒出来。至于害死袁碧云,只是其中的一桩罪名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蒲东亚反而强硬起来。当看到进入房子搜查的士兵空手出来,他竟然阴阴地笑着,反讥道:“你们不是对老夫了解得很透彻了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
凌震气得连扇他两个耳光。“你这个腌臜货,给老子稍安勿躁,等会儿会跟你算总账的。”
“凌震,你杀了老夫吧。老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凌震阴阴地冷笑两声道:“你想独自去阴曹地府?那还不孤单死?老子今天做个人情,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院子里当即有两个人瘫倒在地。原来是蒲东亚最小的四夫人和大女儿。院子里也响起一片哭声。
“姓蒲的,你这个王八蛋。你强行要了我,现在又让我陪你一起死。老娘下辈子都记恨你。”蒲东亚四夫人醒过来,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指着蒲东亚大骂。
他的三夫人和二夫人也扑上来,揪着蒲东亚又是撕又是咬。蒲东亚狼狈透顶。
蒲东亚的大夫人一直没吱声,现在看见如此情景,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你们这几个小贱人,当初见东亚有钱,连女人的脸面都不要了,硬是往他的身上贴。如今他倒霉了,你们又装出满身冤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几个女人被大夫人道出实情,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还有你——”蒲东亚大夫人用手指着蒲东亚,恨恨地道:“真是人心不死蛇吞象呀,家里有这么多的钱财了,你还不知足,还想着要赚更多的钱,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人家。当初我就料到有这一天,劝你多做善事,不要再惦记钱财,劝了多少次,你不听,最后还恼了我,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来过我的房间。现在你自己看见了吧,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现在报应来了,还来的这么彻底。这样也好,一家子人一块儿死,死一块儿,干干净净,太好了。”
言罢,她伸手往怀里掏去,大家不知道她要掏什么,却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刀尖对准喉咙,猛地扎了进去,鲜血迸出,流了一地。她已经倒地气绝身亡。
“夫人——”
“娘——”
“大娘子——”
院子里一片惊呼声。
蒲东亚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夫人,顿时犹如被抽了脊梁骨似的,也瘫软在地。
连凌震也看呆了,这大夫人,倒是个刚烈的女子。
就在此时,几名士兵押着赦管家过来了,见瘫在地上的蒲东亚,仰天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带着士兵径直往房门里面走。蒲东亚一下子猜出管家要去干什么。
“哈哈哈——”突然之间,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边用手指着赦管家的后背道:“连你也背,背——”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只鞋子丢了,跳着跑着,围着院子打圈圈,嘴里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几名士兵上去,好不容易按住他,帽子丢了,头发散落下来,胡子上满上是吐沫和灰尘。
蒲东亚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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