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榕树下,沈慈铺了一方竹席,盘腿而坐,手中握着一盏圆口茶杯,真的只是在喝茶。廖梅青眼睛锃亮,朝他快步走去,庄厚赶紧拉住正要挪步的池暮,可怜兮兮,“阿暮你可不能走啊!沈慈的药还没采完呢!”
池暮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撸起衣袖跟他一起挖药。
“刚才路上的脚印是你的?”
“那是自然。”庄厚苦着脸,“沈慈一路在我背上指手画脚的。”
庄厚没想到沈慈所谓的帮忙是让他上山采药,亏他穿了一身白衣出门,现在大部分都变成灰色,幸好在经过泥泞的地方时他垫起脚走,不然鞋子早已面目全非。
池暮用小镰刀挖松周边的土壤,慢慢的把草药挖出。而庄厚贪快直接握紧草药的枝叶用力往外拉,手掌被划破了皮,池暮看不下去只好去帮他松土。
“那人是沈慈的相好?”庄厚下巴朝廖梅青指了指。
池暮抬头看向树下一同喝茶的两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嘛。”把采好的草药放进竹篓,看了看天,看了看远处,最后瞟了一眼庄厚,故作不经意,“张舍呢?”
庄厚一个用力把草药拔出来,朝天大笑。
“我刚还想着你能憋多久才提张舍呢哈哈哈哈!”
池暮白了他一眼,继续松土。
“想他了?”庄厚往前几步蹲下来。
“想他了。”池暮抬眸,大方承认。
她眼中的纯粹看呆了庄厚,庄厚怅然若失,索性往后躺在草丛间长长叹气:“有情人果然都是成双成对的,连那瞎子也有人轮着陪。”
“庄公子一表人才真看不出是个孤家寡人呐。”池暮继续手上的活,神色打趣。
“在下心有所属,看不上其它的花花草草。”庄厚翻了个身,背上全是泥土。
“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气?”
庄厚坐起,背对着她,淡淡语调却夹杂着陌落。
“她有福气被我看上,我却没这个运气陪在她身边。”
池暮顿了顿,平时嬉皮笑脸的庄厚严肃起来真是另一种感觉。她拍拍他,“别灰心,你看廖梅青一个嫁做人妇的还敢来招惹沈医师。”这话是从李婷婷那听来的,形容得非常贴切。
庄厚直起身扳,点了点头,回头看到池暮瞬间激动,“你没洗手就来拍我!”
“不瞒你说,你衣服比我手脏多了。”
庄厚哼了一声,随后绕回原来的话题。
“张舍回边关了。原本这话他想亲自跟你说的,但走得急,好些东西都没收拾就启程了。”
他回君合关了?池暮愕然,“有战事?”
庄厚摇摇头,“不知,他只说让你等他回来。”
离下月初一还有不到十日,从王都到君合关来回也要数日,她不曾怀疑张舍的承诺,却也不会干坐着等到婚期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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