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河右岸,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来到河边驻足。看着仍然焦黑的草地,兀鲁图斯仿佛看到了当时弥漫在这场草地上的战火。
虽说自己摆了联军一道,避开了当日的流血之夜。但也直接斩断了和联军的联系,现在就算带兵回到联军的队伍,斡赤斤等人怕是也不会再接纳自己了。
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
除了足够的骑兵,他还从乌鲁图斯部运来了一批新式火器。想必到时候就算和斡赤斤等人兵戎相见,失败的也不会是自己。
而且,他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就在他看着底下的士兵在修建临时的渡河木桥时,阿巴图和石抹朵嚓一起来到兀鲁图斯身旁。
“怎么,黑山城那边有新情况了?”,阿巴图与石抹朵嚓互看了一眼,就见石抹朵嚓往后退了半步,阿巴图便先开口道:“大王,据我们游骑传回的消息。联军昨日发生了内斗,脱忽和罕秃忽的头颅被割了下来,并且还在全军展示。”。
“呵,姜还是老的辣啊!我那两个哥哥,还是成了短命鬼。”,兀鲁图斯用状似伤感的语气说着,但脸上却无半分伤感之情。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冲阿巴鲁道:“五王叔知道此事嘛?”。
“属下得到消息,便急着赶来禀报大王了,还未告知给旁人。”,阿巴图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自然不会在未告知兀鲁图斯的情况下,就先禀告给旁人。
“那你派人知会一声吧,父子一场,总得给那死不瞑目的儿子做点什么吧?”,兀鲁图斯命令着,又叹了口气道:“还有我那二哥,也是个苦命的。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也不能让他白白死了。到时候禀报大汗的时候,小王叔此等残杀血亲之事,定然要好好说道说道。”。
阿巴鲁心领神会,马上道:“此事过于紧要,别里古台王爷怕是伤心过甚,还是由我亲自去知会吧。到时候,定然叫王爷心甘情愿的配合大王征讨斡赤斤部。”。
“嗯,好,你去办吧!”,兀鲁图斯没有多的交代,便让阿巴图退了下去。却是在巴彦乌古拉城打败了别里古台后,兀鲁图斯并没有杀了对方。到底别里古台平时表现得敦厚且与世无争,相比斡赤斤幼弟的身份地位和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野心,别里古台这个侧室生的兄弟,更能让成吉思汗放心。
所以等料理完东蒙古的摊子,兀鲁图斯还需要别里古台去大汗那里好好说道说道。至少要让对方放下警惕,默认东蒙古的现状。
事在人为,这里面别里古台的作用就大了。
之前兀鲁图斯之所以故意气别里古台,就是想让对方真正的臣服自己,从而帮自己办成这件大事。
目前他是以别里古台的可敦和儿子作为要挟,但还是不太稳妥。哪怕此次北上征讨联军,别里古台也在要挟的情况下,配合着自己出兵。但那磨磨蹭蹭的态度,显然心里是极不配合的。
而现在,罕秃忽的死来的真是时候。
虽然还不能让别里古台对自己真正臣服,但至少可以激起对方同仇敌忾之心,好一起对付斡赤斤。
毕竟对方可是有两万左右的骑兵的,目前自己一方只有八千余人。虽有火器的辅助,但数量上还是处于劣势的。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石抹朵嚓也说话了。
“大王,马匪内部传来的消息。联军的攻势太猛烈,马匪可能扛不住,要弃城而逃了。”。
“这就逃了么?”,兀鲁图斯神情微沉。
他还指望着马匪能再拖住联军一两日,这样他就可以带领大军好整以暇的赶到黑山城,从背后发起突袭,一举攻破联军大营。
但好像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自己这个口头上信仰长生天的伪信徒,果然是逃不过长生天的法眼,得不到祝福啊。
不过成事在人!
兀鲁图斯也不泄气,就让底下的军队加快速度,务必太阳下山前赶到黑山城。而需要拖拉的火器和辎重则可以慢一点儿,由先行军先赶往战场拖住斡赤斤的大军。
同时藏在黑山城附近的暗棋,也可以起用了。
同一时刻,黑山城十里外的树林里。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哲布日格是这支骑兵的统领,他从兀鲁图斯部出发,带了两千骑兵东进。全旭也带了一千人,作为传达兀鲁图斯的命令,暂时并入到了哲布日格的帐下。
他是在巴彦乌古拉城表现优秀,被兀鲁图斯赏识的。且其弟弟在攻城时也立下了大功,但受伤颇重,还在养伤,所以兀鲁图斯就破格提拔他为千夫长,算是兀鲁图斯的部下里,升职最快的了。
虽然因汉人的身份,难免被一些蒙古将领排挤。但是好在兀鲁图斯部对种族歧视是持打压的态度,尤其是在军队和行政体系里,严禁以种族的原因而对军将和官员进行刁难与人身攻击。
所以虽有人对全旭的升职太快不满,但没有人敢公开说他不配。毕竟全旭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第一个攻入内城的,就是他和他的小队。
哲布日格是千户长,在军曹里除了主事阿巴图,他就是第二话事人了。对于火速窜升的千夫长全旭,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要好好办事,在战场上多多杀敌,他是不会故意刁难为难的。
当下并不算茂密的林子里,一道简易军帐中,哲布日格正与包括全旭在内的三位千夫长议事。
“城里的暗探刚传来的消息。马匪今晚便要弃城而逃,咱们赶紧议一议吧!”,哲布日格肃着脸道。
他们此前得到的命令,便是绝不能让马匪逃了。这不是因为兀鲁图斯与马匪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只有马匪死了,他才好为自己在东蒙古的正义行动提供更多的证据。
所以他们的埋伏在这林子里,就是防着马匪弃城而逃。
“直接在城门等着便是,刚好将马匪给杀个干净。”,千夫长阿当罕大大咧咧的说道。他是原兀鲁图斯部的老人,性格大大咧咧的。跟朝鲁比摔跤时,被其寻了空子,结果输了。
虽没有得到兀鲁图斯的看重,但他随着兀鲁图斯部的壮大,也得到了不少红利。像这千夫长,就是部落壮大后得来的。要是放在以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马匪易杀,但杀了马匪后,黑山城该怎么办?”,另一个千夫长脱黑忽阿闻言皱眉道。他也是跟着兀鲁图斯起家的老人,现在也是因部落的壮大而得利。不过和阿当罕直来直去的性子相比,他倒是要婉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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