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能发生很多事。
东部发生地动,北部山体滑坡,南边洪水肆虐,西边爆发疫情。
老天像是在尽情宣泄它的不满,为那些丧生在梵皇手中的一百零八个孩童、八十一位孕妇及腹中胎儿、九位花甲老人悲鸣。
收到骆商陆信件的梵明珠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大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灭国事小,人命重于天!
她母皇已经走火入魔,被妖魔魅惑,听不进半句良言。
而且若不是骆商陆给她提醒,大梵就得痛失一位爱国忧民的好官。
“管丞相,你这是何苦啊……”梵明珠心有余悸,双手还在颤抖。
如果不是她来得及时,那......
长发凌乱的管鸿儒满脸悲哀,眼中充斥着绝望,“何苦,何苦……将军,微臣实在是不愿眼睁睁看着我大梵灭亡。可微臣虽为一国丞相,却人微言轻,劝不回陛下。如此,还不如早早去面见先皇,向先皇赎罪。”
捻袖拭去眼泪,管鸿儒再次踏上凳子,双手扯住悬在房梁的白绫,伸长脖子就要往上挂。
“将军,莫管老臣,就让老臣去吧。”
决绝地将脖子套进白绫,没等她踹翻凳子,就被梵明珠拦腰抱住救了下来。
梵明珠正欲说些什么,管鸿儒挣脱她的怀抱,跟没要到糖的小孩儿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期期艾艾的叫唤,“皇上,是臣对不住您啊…黄泉路上您一定要走慢些,等等老臣。这不肖子孙拦着老臣不让老臣找您,您走太快了,老臣腿脚不好,会追不上的。”
梵明珠:……
她无奈低头轻叹,弯腰将管鸿儒扶起来安置到椅子上,还倒了杯水让管鸿儒润嗓子。
“管丞相,您作为两代朝臣,若就这么草率的去了,不觉得可惜吗?皇祖母如果在地下见到您,指不定多生气呢。大梵在我母皇刚上位的时候也曾辉煌过,只是如今的她被奸人所惑,迷了心智。您要是再不管她,就此放任,大梵迟早成为有心人的囊中之物。”
管鸿儒重重地放下杯子,矍铄的双眸瞪得老大,“我不管?黄毛小儿休得诬蔑!你我都在朝堂共事,这几日我的所为难道你没看到?哼!再管下去,我管某人就得回村种红薯去了!”
先皇与她有恩,待她不薄,即使坐在高位多年,依旧对她以礼相待。
当初如今在位的梵皇夺位,重伤先皇,以至先皇早早仙逝。
若非先皇告诫她不能对梵皇出手,还要好好辅佐,她早把那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从皇位拉下来了,换条狗上去坐都比让她坐强。
梵皇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人的尿性她能不清楚?
她父妃不是好东西,她更不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说三岁看老,事实证明管鸿儒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又倒了一杯茶喝下,管鸿儒突然变得安静。
她垂下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梵明珠嘴笨,不知该说些来什么打破陷入尴尬的气氛。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梵明珠盯着窗户,在一片白中眸光渐渐涣散。
“嘭!”
拍桌子的声音惊得梵明珠魂儿在前面飞,肉体在后面追。
管鸿儒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拉着她风风火火的进了书房。
两人在书房里待到月上柳梢头,管鸿儒才满意的将梵明珠送出了府,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出了丞相府,梵明珠脚步一顿,转身看了高高悬挂的牌匾一眼,表情复杂。
再想想骆商陆的睿智,胸口闷闷的。
管丞相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庸才,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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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云,瞬息万变。
鉴于南疆挑衅,管丞相觉得不能再忍下去了,联合朝臣向梵皇施压,意在出兵南疆。
长生不老剩下的方子可还在南疆国师手里呢,此时发兵,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知道直接拒绝这帮老顽固不会听,她干脆换了种说法,“今年灾难频发,国库亏空,实在不易出兵攻打南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法不可取,不可取呀。”
借口漂亮到谁反驳谁就是不为民众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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