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商陆自不可能委屈自家崽,从马车里拿出两床被褥,一床铺底,一床盖。
“师傅,您怎么办?”骆允之担忧。
秋老虎威力不曾削减,到底夜晚还是有些凉度,染了风寒怎么好?
摸摸他的脑袋,骆商陆浅笑,“为师不惧寒,莫忧。快睡吧。”
深知自家师傅脾气的骆允之鼓鼓双颊,不甘愿躺下。
凄切的寒蝉渐渐归于沉寂,往火堆添了块柴,火星四溅,柴块噼啪作响,灰烟袅袅,消散在夜色中。
柳江俊一个转身,撑开条细缝的右眼瞄到端坐在火堆旁的骆商陆,拧着嘴巴艰难坐起,有气无力地问:“夫子您还没休息?”
骆商陆转头看着他轻声道:“白天休息的多罢了。还有两个时辰就要赶路了,抓紧时间休养精神吧。”
有心多说,混沌的脑袋不允许,柳江俊胡乱点头,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添进火堆的细柴燃烧的只剩下黑炭,骆商陆抽了块大的扔了进去。
忽地,她屏气凝神,莹白的耳尖微颤,身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遥远东方泛起鱼肚白,跌宕起伏的山峦轮廓更为清晰了些。
柳江俊率先苏醒,精气神十足。
环望四周,不见骆商陆人。揉了揉眼睛,他叫醒了骆允之。
“唔…师傅,让徒儿再睡会儿…”
骆允之嘟囔着又要睡过去,柳江俊哭笑不得,手上加重力道,“骆兄弟醒醒,夫子不在,可能有事外出了。”
清醒过来的骆允之拉长脸,活像戴了痛苦面具。
“我师傅呢?”
柳江俊也不知,“许是出恭去了,等等便罢。”
长这么大,骆允之头一次不知师傅去向,不爽的同时还有点儿慌。
哼,师傅变坏了!以前从不会不辞而别的。
吐槽归吐槽,骆允之带着盛满担忧的心脏焦急等待。
庙宇中的考生三三两两离开,拥挤的空间变得宽敞。
灼目的晨阳越过山尖,似一把金色的剑插进凡尘。
骆允之面上没了笑容,心中忐忑。
他与柳江俊一道在马车里等待,想见到的人却始终不肯出现。
“可能…可能夫子有事耽搁了。”柳江俊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
“是么?”
也不知是在问谁。
柳江俊狂点头,“是是是。”
骆允之皮笑肉不笑,眼中阴鸷遍布。
世间最难熬的莫过于无厘头的等待,当艳阳高照,柳江俊准备狠下心道别时,来了一个人。
“你是说,我师傅已去皇都?”骆允之瞪目。
素棋颔首,“是的,主…额夫子,几个时辰前就已上路。属…在下外出办事,半个时辰前才了结,所以来晚了些,请您莫见怪。”
“我师傅何时回来?”骆允之只在乎这个。
素棋思索京中事情的严重性及往来路程,给出保守的回答,“大概五天。”
五天……
骆允之当然不愿,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挽留。
还能怎么办呢?
他闭闭眼,敛去满目惆怅。
师傅的秘密太多了,他迫切地想长大。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师傅在他面前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秘密。
骆允之自信,骆商陆惯的。
见他平静了,素棋忙表忠心,“您放心,在下一定会护送您和您的朋友安全抵达抚州。”
话都到了这份上,骆允之也只能认清现实。
几乎用爬的上了马车,一人占一边。心累地伸伸胳膊腿,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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