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隐亲上战阵。
老将军威风凛凛,桑木刀使将起来,密不透风,凌厉的招数不减定军山之战斩杀师纂之时,让靠近的杂胡纷纷坠马被踩踏而死。
受到柳隐的鼓舞,渡口汉军也是舍生忘死,用血肉之躯与冲入营中的胡骑拼杀在一处,刚才指挥前营的军侯阵亡之后,接替的都伯也跟着战死。
等到柳隐来时,前营原本的八百汉军将卒,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柳隐的额头,开始沁出汗珠,后背处也已阴凉一片,年纪不饶人,刚开始上阵时的那股子劲头过去,柳隐只觉得两臂开始发沉,脚步也踉跄起来。
“不行,我还不能倒下。”柳隐用力咬破舌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节节后退的汉军防御线,眸子里掠过一丝的坚毅之色。
稍臾,他长吸一口气,猛的高声叫喊起来:“黄金围督的兄弟们,定军山并肩而战的兄弟们,我柳休然在这里,今日此时,我们再一起拼杀一把,死战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听到柳隐的叫喊声,汉军将士的呼喝声此起彼伏传来,柳隐在这一支二线汉军中威望很高,这支军队虽然不算是新汉的主力部队,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
在黄金城,他们死守孤城半年,硬是没让攻城的魏军讨到什么便宜。
在定军山,他们一路高歌,斩杀当时魏国的勇将师纂,战绩堪比当年蜀汉五虎上将黄忠阵斩夏侯渊。
如今在蒲阪,他们要跟着柳隐一起,履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铮铮承诺。
——
在汉军中军不远的地方。
阎宇在胡骑的促拥下,正在一步步的靠近柳隐的中军处。
阎宇听着汉军绝望的呼喊,森然一笑,柳隐这般固执,那就不要怪他阎宇不讲旧日情份了。
“准备,投斧!”
狂乱的马蹄声中,听到阎宇命令的胡骑们纷纷从鞍后拿出早就准好的胡斧,竖于耳侧,摆出准备投掷的架势。
马背上作战,除了弓箭之外,胡斧也是很好的武器,可以发挥胡人力量十足的特点。
同时,旋转掷出的胡斧也很难判断它的飞行方向,一旦斧刃或者斧背撞上人的身体,轻者骨断筋折,重者直接丧命。
柳隐闷哼一声催马而出,迎着斧影向阎宇杀将过去,虽然眼睛已经不复年轻时明亮,但前面那个胡将,他已经认出来了,就是曾经的蜀汉右将军阎宇。
阎宇这家伙指挥作战的能力不弱,要不然也不会当过蜀国的右将军,在他的变阵下,汉军阵地已经支离破碎。
“老贼,还要顽抗?”阎宇被柳隐这一反扑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到,柳隐这等快要入坟墓的老家伙会这般难以对付。
“快,掷斧,杀了他。”
在阎宇的急切呼喊声中,一柄柄利斧夹带着锐利的风声朝着柳隐袭来,柳隐的桑木刀是长兵器,在对付胡斧时虽有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但在遮挡方面却有漏洞。
待柳隐近至阎宇只有二十步时,一柄旋转的胡斧从诡异的方向冲破刀影,锋利的斧刃在铠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迹立时止不住的渗了出来。
“啊!”柳隐痛苦的叫喊了一声,疾冲的身躯骤然一顿。
桑木刀也跟着停顿了下来,飞旋的胡斧接二连三的撞到柳隐的身体上,将他狠狠的砸落到地上。
柳隐倒下了。
血染的身躯已经无力支撑他顽强的意志,伤痕累累地身体已经无力再战,他努力想重新站起来,但桑木长刀已经折断了刀柄,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还在他手里。
“哈!谁去取了那汉将的首级。”刚刚到达前阵的匈奴左校长呼延晏兴奋的大呼,斩将夺旗的荣耀不仅汉人喜欢,匈奴人与一样引以为荣。
柳隐成为了胡骑攻击地靶子,面对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胡虏,他就像一头苍老的雄狮,虽然已经力不丛心,但依旧不减威风。
“大汉,大汉……。”柳隐怒吼着,他的脖子和腰肋上血槽正在加深,右腿的根筋也已断了,让他移动起来更加艰难。
不过,在他的跟前,被杀死的胡虏也有二十余人之多,其中不少还是各部落的勇士。
在柳隐的苦苦支撑下,汉军上下众志诚城,死死的守在渡口的沿岸不退。
一个时辰后,油尽灯枯的柳隐终于仰天倒下!
当旋转的天际映入他的眼睛里时,这位老将军眸中却流露出欣慰之色。
廖化战死葭萌关,让汉军将士无比怀念,现在轮到他柳隐了,只不知,大将军知道了,又会如何给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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