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渐黯,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苍茫……
他叹息一声,转过身,踩着最后那份色感最冷的薄暮余晖,回到不再需要他的世界里去。
……
草木稀疏的黄尘古道旁,有着一个木头构架、茅草铺顶的简陋茶棚。
时逢打烊,茶棚老板站在柜台后,胳膊屈压在柜台台面上,和最后的四、五个旅人客兴致盎然地聊着天南地北的奇闻趣事。
“老板,还没关门啊?不介意我来讨碗茶水喝吧?”
嘶哑的声音传入茶棚,茶棚里口若悬河的几人瞬间被打断话头。
话音落时,他走了进来。
一袭灰布衣,身姿笔挺,身形修长健硕,腰间悬挂着一柄苗刀,两道粗犷的煞星眉,粗茬的络腮胡,轮廓刚毅的面容,大咧咧的笑容。
“呦,格斗家老兄,回来了啊,请坐请坐。怎么样?去了多远的地方?”
“千八百里地吧。”
“那也挺远了,怎么样,碰到不少厉害人物吧?”
“啊,西八,我碰到的好像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比如,种菜的大妈,武道场的老师傅,屠宰场的屠夫,酒馆的酒徒,赌场的发牌师,卖艺的漂亮男伶等等,都有一技之长,其中让我输得最彻底的是车站的金手指们,我一路都是靠着打鱼砍柴得来的零丁小钱生活的,真的是日子苦巴巴。”
“是吗?哈哈,那可真是不幸啊。不过啊,你走之后,除了一群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女,那位威名赫赫的杀手‘夜爪’也来过……”
“哦,他啊,追上我了,然后死了。”
“啊?咳咳,果然还是你技高一筹。咱们说点别的吧,嗯,最近不少人又提起以前那位装甲暴徒了,消息五花八门的,大多都是说他死了。”
“啧,老板不愧是消息灵通的人,这都让你先听到了。”
“嘿嘿,耳听为虚……耳听为虚,聊聊就好了,当不得真的。不过,格斗家老兄,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踏上格斗家的道路的?”
“啊,这个啊,是年少时候的懵懂无知,在一场场见闻中,酝酿着一种冥冥之中的呼唤,让我的灵魂悸动不止,但那种呼唤,却始终对我若即若离、半遮半掩,让我看不清,以为是一种错觉,直到某天,脑海中灵光闪现,它突然就那样出现在我的灵魂里,占据我的心、我的眼、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催促着我去行动,于是,我就成为格斗家了。”
“抱歉,不是很懂。”
“哈哈,人总是会被一些不具形之物羁绊住,从而止步不前很久很久,在那段时间里,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怪圈里,始终在回忆、过去与现在的情绪里兜兜转转,难以自拔。现在热情冷却了,我的生活逐渐归于平常,仿佛没有曾经一样,在人间,很突然,没有哀伤痛苦,只是有些彷徨迷茫。”
“呃,格斗家老兄,你没当格斗家之前,是不是读书人?文青的那种?”
“不是,是愤青。”
“好吧,看这天色,该打烊了。抱歉了各位,各回各家吧。”
“哈哈,都是尘世浮沉的浪人,哪里有家?……呵,也可以说哪里都是家,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看老板你,顺便讨碗茶喝,哈哈哈,再见了。”
“再见,格斗家老兄,慢走。”
……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他嚼着根狗尾草,慢悠悠走在平坦空旷的草野原上,双手抱着头,看着天穹,喃喃自语:“人心已有缺,月圆又如何?”
走过一大段路途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变得凝肃起来。
一览无余的野草原边际——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两道身影。
阵阵夜凉风从远方掠来,逐动绿波,野草原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们顺着风朝他走来,他逆着风,默默等待他们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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