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的这般施为,纪岳又怎能不明白,所以学习起来,很是刻苦。
其实纪岳很想告诉师父,不用担心以后自己的生计问题。后世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学了那么多的东西,来到这个时代,总归有用到的地方。
不过这话纪岳并没有说出来。
孙思邈缓步走了出来,散散心。他还有一些医学上的问题需要思考一下,编撰《千金方》可是他平生夙愿,所以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目前只是暂停了这份任务。
一股微风吹来,送来山林深处清凉的空气,也送来了一个东西,摇摇荡荡在空中漂浮。
孙思邈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他一点都不老眼昏花。一眼便看出这个漂浮的东西竟然是……
微风止住,白纸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孙思邈的脚下。弯腰将白纸捡起来,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这一面洁白无瑕,除了边角出沾染了一些泥土的痕迹,其他的再无一丝污渍。
只有中间位置皱巴了一些。
翻过另一面再看,孙思邈当即就是怒气勃发,气的眼歪嘴斜,鼻孔中喘出来的粗气都几乎将纸张给打个窟窿。
双手微微颤抖着,手背上露出狰狞的筋脉,显然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着。
孙思邈看着手中那中间已经被污秽沾染的纸张,甩了甩手,想要就此扔掉,可是又不舍得,那个纠结劲,别提多别扭了。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将纸张给扔了。
孙思邈刚想回去,却突然又止住脚步,然后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出现在眼前。被踩在脚下的青草还没有就此枯萎,它们顽强的活着。
顺着小路,走了没多远,来到一处小山洼里。够头一看,孙思邈幸亏有了思想准备,不然铁定晕厥过去。
但见小山洼里到处都布满着一坨一坨的大便,有的已经干了,显然是很长时间了。有的还很新鲜,应该是最近的。而在这些大便的四周,到处都是绽放着笑容的纸张。有的笑容在中间,有的笑容跑偏了,更有的都已经到了最边缘的地方。
孙思邈喘匀了两口气,转身离开。
到了茅草屋里,纪岳还在努力的背书。他现在已经有了老夫子的劲头,摇头晃脑的,就好像吃了摇头丸一样。
孙思邈二话不说,搭手便捏住了纪岳的一只耳朵,然后使劲的顺时针转了整整一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纪岳莫名其妙。耳朵上更是传来巨大的痛楚,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跟着耳朵转动的方向旋转。
“师父,师父,轻点,轻点,疼。”纪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何错,师父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知道归不知道,纪岳还是情不自禁的求饶。
孙思邈还是不说话,拧着纪岳的耳朵,拉着他就走。
纪岳步履踉跄的跟着,他不敢过分的挣扎,生怕让孙思邈摔倒。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纪岳边走边说,“徒儿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你起码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孙思邈依然不说话,一直走到小山洼那里,才松开手。
不过在松手之前,他的手还是有些不解气的向前转动了半圈,感觉再拧下去,纪岳的耳朵是掉,才将他放开。
纪岳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不用看,耳朵肯定是通红通红的。等疼痛稍缓了点之后,他才看了一眼自己的露天茅房,有些不解的皱着眉头问道:“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怪脏的。”
人们常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家伙,这货都见到棺材了,还不落泪。都已经是证据确凿了,竟然还死不认罪。
这个时候,孙思邈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能活两个半甲子的人,养气功夫还是很强的。
孙思邈弯腰,也不嫌脏的从地上捡起一张用过的纸,伸到纪岳面前让他看。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孙思邈一连声的说着,语气一次比一次重,“啊,你倒是够豪气的,为师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个特质,你个败家的玩意。”
如果这个时候纪岳再不明白,他不是个二百五,就是个脑瘫患者。
纪岳“嘿嘿”的干笑两声,说道:“我这不是觉着,用纸比较方便吗?”
不等孙思邈说话,纪岳又赶忙诉苦道:“师父,你可能不知道,厕筹那个玩意,用着实在太不方便了。而且徒儿的技术比较差,一不小心,就会拉冒血。”
孙思邈狠狠的瞪了纪岳一眼,这他娘的和技术有什么关系。心道为师都用了大半辈子了,还能不知道。
“别和老道扯这些有的没的,老道不听你这一套。”孙思邈说道,“你说怎么办吧?”
纪岳道:“这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再重复利用吧?”
或许是纪岳的话提醒了孙思邈,说道:“这次为师一定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知道珍惜是什么意思。去,将这些你用过的纸都收集起来,一个都不能丢掉。拿回去,好好的给为师清理干净。”
“什么?”纪岳大惊失色,指着孙思邈,结结巴巴的说道,“师父,你……你……你也太狠了,没你这么干的。我不答应,我宁死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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