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织天官是在做什么梦,说的梦话都有趣得很。”谢子虚坐在床榻旁的木桌边,饮了一口清茶,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倒像是有许多身不由己?”
灵织撑着起身,也不再装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神情多了些淡然:“谢子虚,听人私语,不是君子所为。”
谢子虚一笑,将茶杯放下,转了话头:“昨夜那人,可是双神殿先前的主神,沈凌霄?”
“谢子虚,凡事过问太多,容易引火上身。”
“灵织天官慈悲心肠,定不会叫我引火自焚。”
灵织本想再争执片刻,却在对上谢子虚双眸时愣了神,僵硬的移开目光,想起昨夜倒在谢子虚怀里自己所思所想,心下竟有些慌乱:“你活或死,同我何干。”
谢子虚忽然笑了一声,笑声还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意思,使得气氛越发诡异,灵织不知为何竟有些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
“既做同僚,荣辱与共。”谢子虚双眼生得好看,衬得原本清汤寡水的一张脸愣是生出几分仙资出来,许是灵织的眼神太过直白,引得谢子虚眉目都有些疑虑:“灵织天官这是在看什么?”
“口渴。”灵织讪笑,本是随意而语,谢子虚却起身倒了杯茶水端了过来。
“南府今日办了丧事,只言南夫人痛失爱子后,自缢而亡了。”谢子虚将茶杯一递:“灵织天官觉着盟誓一事,这南府的主人可知道?”
灵织顺势将茶杯接下,抿了一口思索了片刻才道:“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灵织并未点明,谢子虚一向聪慧,自然也懂其中意味,只是跟着笑了笑,没有再提。
婺源城一事表面上虽是有人盟誓故意借水妖之名生乱,可实际上若不是有人指点,以南夫人这样少时深养闺阁的妇人又怎会接触到这样恶毒的以命续命的法子。
而且这个指点之人,只怕不是幽冥中人,便是上天元的神明。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是不好招惹的。
“那个凡人呢?”
“太过难缠,便让守太岁打晕了就宿在一旁的房间。”
谢子虚显然是被缠过的,神情居然难得露出了一些厌恶,灵织啼笑皆非,忍不住询问:“我不过睡了一夜,莫不是就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子虚似乎轻哼了一声,只是将手一伸,又把灵织的茶杯夺了回去:“茶水凉了。”
“白衣祭魂,究竟是何意。”
原以为谢子虚起身要再去添茶,却不想怎么忽然提及此事,灵织嘴一张,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不想说,便不说。”谢子虚那双眼睛里明显透露出来的不是这么个意思,灵织看着他,良久才低眉轻语:“为了一个故人。”
只可惜这个故人的三魂六魄,早已消散得什么也没留下。
“我曾为了一己私欲,害得这位故人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灵织一顿,猛地抬头直视谢子虚:“若你便是他,可会怨恨于我?”
谢子虚眸里情绪变化无方,缓缓将嘴角抬起,一字一句:“灵织天官,为何要这般问我?”
灵织似乎要透过谢子虚的这幅模样去看另一个人,可最后还是一笑了之,不再多言。
“若我便是他,定会将我,扒皮抽筋断骨,扔进幽冥的河底,永生永世受怨魂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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