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路过。不过,我听到方才夫人的一番话很是感慨,正好尹校尉又是在我三哥手下当差,少不得要出来护短一下。”
“护短?”女子回神,登时扶额失笑,“三小姐这话,倒教小妇人为难了。小妇人竟不知,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和卫国公府沾亲带故起来了?”
尹沣刚刚帮着把车赶下去,折回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一愣之后赶紧冲着霍云浅拼命使着眼色。
霍云浅对他视若无睹,心中仍然因为女子方才的话怒气难平,唇角冰冷的笑意更炽。
“没办法,既然在一起当了兵,那就是我三哥、也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幸好这次我们都平安回来了,若是尹校尉当真死在了外面,不知夫人是否后悔刚刚说过的话?”
虽然她不清楚前因,但联想到尹沣进城时奇怪的表情以及三哥说的“近乡情怯”,霍云浅大致猜到,尹沣一定是偷偷出去参军,故而胆怯不敢回家。
她不知道这对母子感情究竟如何,但人之常情,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只要上了那个残酷的战场,能活着回来——只要能留得性命回来,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而更多的将士则将大好的生命献给了天下,若能青史留名倒罢,可如前世的三哥那般,抛头颅洒热血却换来被诬陷被唾骂的下场,又该去向谁说理?
几处河山埋忠骨,谁家软语谩维安!
即便是气话,也不该拿这些九死一生的士兵的清誉来做文章!
女子怔住,脸上有些困窘,随后浮现羞恼之色。
尹沣也呆了。
今天的三小姐……怎么看起来格外激动似的?
明明是能推着装满四百斤大米的木牛走夜路、在城墙上看着火炮杀人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啊。
但他很快回过神,赶忙上前抓住震云的笼头,仰头向霍云浅尴尬一笑,“县主,多谢你了,不过……”
“妍夫人,宁苏县主是本王的客人,将客人留在外面,难道是秦王府的待客之道么?”
许珵的声音不冷不热,却强势地打断了进来。
尹沣母子齐齐呆住。
霍云浅把震云的缰绳交到尹沣手中,道了声“有劳”,便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秦王府的后门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这样正大光明地进来,还真是第一次。
唐棋推着许珵的轮椅走在前面,霍云浅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路格外安静。
许珵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看来他的感觉当真没有错,这个丫头完全“改邪归正”了。
他心里没来由轻松了几分,如此,老卫国公九泉之下应当也感到欣慰了吧。
“王府之中的无障碍设施还是少了些——难道王爷平常并不在府中走动?”
许珵回神,品咂了一番她口中的“无障碍设施”这五个字,随即道:“除却福熙阁、会客厅和清池,极少去别处。”
霍云浅“哦”了一声,“那么文淑苑那边并不需要布置了。”
唐棋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她:三小姐怎么会知道王府里的这个地方?
后面刚刚跟上来的尹沣听到这话,瞬间打了鸡血:难不成是王爷已经和三小姐到了这般无话不谈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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