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脚浅一脚,踏过齐膝大雪。
将十数根骨头,埋在山脚各处。
做完这些,方才抬起头,朝西方遥遥一拜。
“玄瞳大人,属下有罪!”
“若是此番,没能从那贼子手中夺回怨气鬼眼,婉儿甘愿永坠阿鼻地狱。”
朔风如刀,将女子面上的薄纱吹起。
就见姜婉儿脸上,尸斑遍布。
被荆棘割破的伤口,没有鲜血流出,裸露出道道发黑的死肉。
当是被苏野夺了符篆鬼眼,又被沈幼鱼伤及根本;这借姜婉儿肉体藏身的夜魅,已是强弩之末。
若非在短时间内,夺回鬼眼。
便会曝尸荒野,为豺狼所噬。
拜过之后,姜婉儿走到一众尸骨中间,盘膝坐定。
暗自掐诀,引来诸多怨气。
待得阵中景象,开始变幻。
夜幕已经降临。
......
“她出现了。”
银杏轩内,白日隐形匿迹的沈幼鱼,再次坐到桌旁。
苏野将炉火上的秋茶,给她倒了一杯。
就见少年身周,同样腾起不少鬼雾。温养了三年,还是略显孱弱的身形,皮肤苍白;若非嘴角处,若有若无的胡渣。
让他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甚至比坊里细皮嫩肉的小丫鬟,还要白净几分。
“哪儿?”
“沧浪寺山脚。”
茶杯凌空飞起,人间不值得嗅了嗅茶味,旋即放下。
“还请灵韵姐,为我护法......”
“那夜魅警觉得紧,方刚查到踪迹,便已离开。”沈幼鱼回头,看向寥寥几颗寒星的夜空:“不过,她都绕着那片区域打转。”
“应该是在此处,留了杀招。”
听得劝阻,行将出门的苏野回过头来。
“即便是有杀招,苏某也得前去。”
自从苏牧州来的那晚,将格物契机,定为“民心所向”。
苏野便发现自己心间,多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见过,被姜婉儿炮制成伥鬼的许晴。
也见过目露痴迷,即便死后,依旧替她害人的冯炎。
还从王仵作口中,亲耳听过被冯炎和姜婉儿联手,生生虐杀于自己女儿面前的姜杨氏。
民心所向,方为大势。
由不得他后退!
......
“无妨,这夜魅既然现身,定会四处作案。”
没了肉身,自然没了“物伤其类”这等悲悯情绪的八品鬼师,淡然开口。
“那她会去哪儿?”
“......”
交谈过几句,苏野连夜去了法曹府。
几队官差,随即赶往沧浪寺脚下的农家驻扎。
凌晨时分,嚎哭传来。
一名七旬老翁,在睡梦中没了呼吸。
痛楚扭曲的五官,令领队前来的吕洪义,死死的扣住了刀柄。
取出五两纹银,让农户安排后事。
便急匆匆回了法曹府。
......
“想我姜婉儿,以前吸食的,大多是精纯怨气。殊不料到头来,还得啃噬这等腌臜之物。”
是日傍晚,就见那袭鹅黄衣裳。
叹气着越去越远。
在她身前,一名身形佝偻的伥鬼,蹒跚着上前引路。
环着沧浪寺山脚转了一圈,手臂已经化脓的姜婉儿,眼底杀意一闪而没。铃铛轻摇,卷起大量鬼雾。
遥遥朝银杏坊扑来。
随着她离开,山脚处怨气翻腾的法阵。
变故再生。
已经死去多年,体格娇小的冯金氏,率先走出鬼雾。
占据法阵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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