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秀，你说说，周文娟都跟宋清泉那么久了，没事还办什么酒席啊，我看宋家纯属是钱多烧手。”一边说话的小媳妇捂着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被杨传秀听到。

该啊该啊，能看杨传秀笑话够她乐一阵子了。她嫁过来没三个月，没有怀上多正常啊，杨传秀仗着自己有男孩，到处宣扬，还在她婆婆面前上眼药，害得她被婆婆好一阵数落。

人比人气死人，不怕穷就怕比，你看宋清泉人好了回来以后，杨传秀都不怎么出来了，连洗衣服都要趁着傍晚人少的时候才来。

“我管她。”杨传秀才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一个身体不好，难以生养的二婚女，就只生了一个没顶用的女娃娃，连个能傍身的都没有，现在办得风光，谁知道以后什么情形呢？要真重重视，她女儿也不会姓顾不姓宋了。”

她好恨啊，就因为周文娟长得好吗？不然为什么她的男人都疼她，明明只是一只下不了好蛋的鸡。

“妈妈，我想吃鸡蛋。”王水龙拉着她的衣角，舔了舔嘴唇，。

“不准吃，你过会得吃补脑药，鸡蛋吃了克华不动。”杨传秀坚持每天给王水龙吃一锅补脑药，其他的东西还得看是什么才让他吃。

“我不想吃补脑药了。”王水龙小声，补脑药又苦又臭，闻着就让人恶心到吐，吃完以后不管吃什么东西都能吃到一股酸臭味，好像王文忍几天没洗的臭袜子。

“你说什么！”杨传秀瞪着他，“你敢说你不吃药？”

顾默声是赔钱货没错，她杨传秀的儿子怎么能输给一个赔钱货呢？

王水龙不敢吭声，也不是没闹过，杨传秀直接拿起棍子往他身上打，整个屁股到小腿全部乌青了。

王文忍也不管，一定要想办法让王水龙变聪明，这点他和杨传秀达成了共识。

“爹。”顾沫声没有表情喊了一声，好好在读书，被周文娟他们喊出来分喜饼，重点强调了王文忍这一定要分到位。

顾沫声把喜帖和喜饼放在一边：“东西我放这里了，妈说你们一定要都去。”

这句话很重要，是必考题，一定要圈起来。王桂花和周文娟在她身后不远处，说了这句话会触发王文忍和杨传秀的仇恨值，完成让他们在人多时发狂丢面子的成就。不说这句话会挂上王桂花周文娟的仇恨中，会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掉血。

嘿嘿，比起王桂花和周文娟，王文忍和杨传秀更让顾沫声感到恶心，周文娟再怎么漠视顾默声，很多因素是源于时代背景，女子对自身的轻视，周文娟让顾默声做的，她自己也都做到了。

顾沫声多少能理解周文娟，也明白顾默声的对周文娟有感情的原因：周文娟确实过得不容易。

这不，顾默声学了几个月，字认全了，顾沫声马上让她去读读鲁迅，感受一下周树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怒，让顾默声也理解理解她。

“你还当我是你爹吗？”王文忍照样一巴掌要下去，“我看你都认宋家人当亲爹了。”

“认清泉当亲爹怎么了？”王桂花反问，“默声是我们宋家人养大的，生恩不如养恩，我们有事离开，让你这做亲爹的照看下亲闺女，你们都人逼到无路可走，还要到县城里投奔没血缘关系的姑姑，现在当着我们的面还要打人，你可真有种。”

顾默声好歹也是半个宋家人，王桂花是个护短的，关着门一家人想打想骂都可以。出门了谁要说宋家不是，她能上去咬人。

周文娟笑得一脸幸福，维护顾默声也是维护她，又是在杨传秀和王文忍面前，更加有面子了。

“那是我的种，我要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情。”

“文忍是她爹，她做女儿的要听爹的话。”

王文忍和杨传秀同时开口，说的意思差不多一样，不愧是夫妻。

“你口口声声当人爹，她长这么大，你给过一口粮食，给过一分钱吗？别以为留个种就了不起了，你看看地里的庄稼，你随便撒个种子，不去浇水施肥，能长大吗？”王桂花啧啧几声，嫌弃，“默声，咱们回家，咱家虽然穷，也不会亏待你。”

“奶，你真好。”顾沫声愿意陪着王桂花做戏，她同周文娟一样，都希望周文娟能生个男娃在宋家巩固地位，宋家人日子能过好。一上初中离开宋家，顾沫声就不打算回来了。

周文娟开心了，顾默声开心了，她省事不用烦心周文娟的事情，她也轻松了。

一回到家，王桂花脸色的热络全没了：“默声，咱大队里的女孩读书的不多，你现在也快小学毕业了，读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钱，你还是回来干活吧。”

回来干两三年活，可以找人说媒了，宋家养顾默声那么多年，拿点彩礼也说得过去。

“听奶奶的。”顾沫声没反对，现在和王桂花争执没多大意义，惹急了王桂花，受罪的是她，关键是，为了让她听话，王桂花可能会采取其他措施不让她上学。

王桂花疑惑，她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没说呢，顾默声就同意了？之前不让她上学，她整天阴阴沉沉的，看着都吓人。难道是因为他们要给周文娟办酒席，顾默声为了母亲，愿意放弃一些东西？

“奶，我都读到现在了，我想认认真真读完剩下的，到时候考一个好成绩。”顾沫声稳住她，“您知道吗？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跟王水龙是同一个爹生的，我们的成绩差那么多，是因为养我们的人不一样。”

王桂花确实听过，还得意了一小阵，顾默声越好，越能显得他们宋家教孩子的厉害。

“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亲爹对我远远没家里好，我就想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羡慕咱家。”顾沫声握拳，“王水龙才读二年级成绩垫底，我毕业能考好，我就是不去读，气死他们。”

想到那画面，王桂花笑出声：“行，那你把小学读完再回来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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