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容蕴章略尽地主之谊,向殿下引介宴中宾客如何?”
王蕴章心思细腻,八面玲珑,周全考虑到了姬姝不常出门,对来客皆不熟悉的难处,便这般提议道。
“也好,”姬姝满口答应,一指谢尚,朝王安然挑衅道,“那便从他开始吧。”
王蕴章顺着姬姝的指向看去,心中很是诧异,却仍是依着姬姝的要求娓娓道来:“这是西洲谢氏的嫡长孙,今春会试会元,文采斐然且桀骜不驯,是极风流的一个人物。”
见姬姝叩着桌案,兴致盎然,王安然绞着帕子,婉言道:“他身世显赫,前儿家中说是定了中书令的千金,恐是难以……”
做殿下的面首。
她话音未尽,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姬姝失笑,怪异道:“蕴章可是误会了什么?本宫何曾说过,对他有不轨之意?”
为何人人皆觉着她不怀好意?
天地可鉴,她纯粹只是好奇而已啊。
她几时这般急不可耐饥不择食了?
且,不妨再进一步设想一下。
他,人间金麟,提名杏榜;她,昭衍明珠,玉叶金枝。
曲水流觞宴上,一场浊世邂逅,本是才子佳人的良配,怎奈世事难料——
是不是就有古早虐文内味儿了?
不是她姬姝吹,未穿书之前她是小说责编,看过的公主秀才文没有千计也有八百,其间十之**虐得肝肠寸断。
光是想想便一阵恶寒。
这小说世界诡谲多变,她安安稳稳做她的富婆公主不香吗?何必蹚这浑水?
王蕴章显没料到她如此作答,微微一愣,又细观一番,见姬姝目光坦荡,未有丝毫作伪,方将心放回肚子里,温婉笑说:“倒是我小人之心,度殿下之腹了。”
“无妨,蕴章继续引介便是。”姬姝浑不在意,摆摆手便揭过了此事。
曲水流觞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便有宾客陆续离场。
沈辞眼神迷离,亦随众人起身,朝王蕴章抱拳请辞:“殿下,王小姐,沈辞不胜酒力,可否先行离去?”
王蕴章余光一瞥姬姝,见她微不可查地颔首,方盈盈笑道:“也可,沈公子自去便是。”
沈辞便深深一鞠躬,转首离开。
*
宴尽散场,奢华马车于街头巷尾悠然前行,姬姝素手掀起帷裳一角,透过车窗,远望街道景象。
货郎沿街叫卖,声音利落洪亮;行人络绎,小贩摊前,问价声不绝如缕。
市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马车将将要绕过一家成衣店,姬姝目光一凝,轻叩车壁:“停下!”
车夫便‘吁’了一声,拽紧缰绳。
那壮马自是顺从地转过头来了。
姬姝跳将下车,挥手止了怀瑜等人的随行:“本宫去挑拣几件成衣,尔等不必跟来。”
皇家有专门的织室,但在怀瑜的印象中,姬姝惯是随心所欲胡作非为,便只当姬姝今儿是心血来潮过把买卖瘾,未曾放在心上。遂她将钱袋交与姬姝,身子一福,恭谨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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