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单手托着下巴，懒散看着王安然摆出一副做错事儿的小媳妇模样，心觉颇有意趣，便弯弯眉眼，理所当然地指使道：“丢了呀……那便下去捡啊。”

“殿下，这大冬日的，溪水这般寒凉，小然儿是个姑娘家，倘若冻出事儿来该怎生是好？”见王安然小脸惨白，郑折燕看得于心不忍，忙粗着嗓子替王安然求情。

“可她弄丢了本宫的赏赐呀，”姬姝起了玩心，才不会这般轻便地饶过王安然，左右这四下并无旁人，她便索性咧开嘴，学着昔日在电视剧里惯常见的恶毒反派般桀桀怪笑，恫吓王安然小姑娘道，“还不快去捡，若捡不回来本宫便将你送阴曹地府去！”

而后，她又逗弄道：“你可知本宫的两个哥哥是何人？”

王安然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呆滞问：“……是谁啊？”

“他俩一个穿玄青一个着黎白，”姬姝给王安然一个‘这你都猜不出来，弱爆了’的眼神，慢吞吞道，“自是黑白无常呀。”

王安然在脑海仔细回忆一番，竟当真觉着他二人与迎神会那日，街头的黑白无常颇有几分相若。她越想越觉得姬姝所言有理，便慌了神，当即抽抽鼻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听见没有？”

姬姝凶神恶煞瞪她。

王安然小姑娘心口一突，瞬间哭也不敢哭，闹也不敢闹，只小小声打了个哭嗝，抽抽搭搭说：“我不要下水捡珊瑚珠，殿下也不要抓我去阴曹地府呜呜呜……”

经方才一役，郑折燕便也知道这小殿下果是个恣意妄为听不进劝的，倘若把她逼急了，还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况且大殿下二殿下怎可能会是黑白无常？显见是假的。

依凭小殿下胡诌唬小丫头的这股子熟练劲儿，郑折燕便明了这小殿下不过是图个乐子，绝不会真叫小然儿下水。

郑折燕一想通，立时便歇了帮王安然脱困的心思，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任由着姬姝折腾。

王安然小姑娘搁这一瞧，向来护她的郑家姐姐亦不站她这头了，心情随即跌落谷底，愈发难过。

“十八层地狱很好玩的啦，什么断头鬼啦，童婴啦……”姬姝憋着笑，歪了头，一点一点给她掰扯。

王安然揉眼睛的动作顿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作势又要哭出声来。

她眼含控诉地望着姬姝，呜咽道：“我不要去十八层地狱，我不要见断头鬼呜呜呜……”

姬姝笑得像个弥勒佛，慈祥而和蔼，但偏生半句都不哄小姑娘。

明明三殿下笑眯眯的，王安然却无端的心底发毛。

——据说孙大圣遇到的老妖精，十之**皆装出一副漂亮又善良的模样，实则内里却净是些食人血吞人肉的。

王安然到底没忍住，再度扯嗓子哀嚎：“殿下是坏人呜呜呜……我要告诉爹爹娘亲呜呜呜……坏人！！”

姬姝……

姬姝亦跟着她细声细气哭唧唧：“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欢喜本宫的珊瑚珠，本宫给你一颗你还嫌它量少，又想要第二颗！”

“珊瑚珠是爹爹送与本宫的节礼，本宫舍不得多送，你便哭鼻子，还污蔑本宫！！你才是坏人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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