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谦逊道:“太傅谬赞。知意才疏学浅,画工仍可有所精益,这句极好愧不敢当。”
见柳知意不骄不躁,处事张弛有度,谢执礼不由得愈发欣赏,暗自点头:“不错不错。但老夫见你画中空了一处,可是合算着题诗上去?”
“先生高瞻。知意确是这般考量的。”
“妙极!”谢执礼抚掌大笑道,“欲题何诗?”
柳知意朱唇轻启,温雅笑说:“回先生,知意尚未想到,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了。”
“先生,学生曾自皇叔处闻说皇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不若今日便由皇妹作诗一首?”姬明见机站出,抱拳禀道。
当今陛下是个无脑女儿吹,先时朝堂上把小殿下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实际上谁人不知小殿下不学无术刁蛮无礼?只是毕竟隔着君臣这层面纱,群臣便皆抱着看破不说破的心态可劲儿恭维,未敢挑明。但今日二殿下当众要求小殿下作诗,可不正是刻意刁难,欲叫小殿下难堪吗?
——他虽确有考较小殿下学问的念头,却不该是在这般的场合。
谢执礼权衡利弊,略一沉吟,便打算寻个由头推拒了姬明的提议。
“此事不急于——”
一时。
“先生,知意以为,三殿下的学识既是得过陛下夸赞的,那想必是极好的。不妨便让三殿下一试?”
那画的主人却似十分认同姬明的说辞,婉言劝谢执礼道。
若再推辞,倒显得他不将陛下的金口玉言放在眼中了。谢执礼有苦难言,无奈长叹道:“罢了。既知意都如此说了,那便依二殿下的意思,请三殿下纡尊,作诗一首吧。”
*
“殿下,醒醒。”
余光中,少女以书卷半掩住脸颊,双眸轻阖,睡姿十分安详。
沈辞趁谢执礼三人光顾着争执,推搡着她,又低唤了一句:“殿下?”
“嗯?怎么了?”
姬姝睁开眼,恍恍惚惚应了一声。
她眨了许久的眼,视线才渐渐聚焦到一处:“何事?”
少女声音绵软,带着初醒的懵懂,如同炸开的米花糖。
她依稀听见,有人道了这样一句——
请三殿下纡尊,作诗一首吧。
……三殿下是谁?
哦,三殿下是现今的她。
可作诗……
作什么诗?她不会作诗啊。
她迷蒙地看向在中央站着的三人,揉着头发,理了理思绪。
最后面那人,好似是姬明吧?
那便不必猜了,断然是姬明那小妖精趁她上课睡觉,又给她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破案了。
姬姝脑子清醒了些,便正正衣襟,直起身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宫品德高尚,故而不——”
不会写诗。
她淡定想着,只消她足够不要脸,尴尬的便是别人。
但她话至一半,一个纸团却忽地被人塞进她手里。
姬姝立时心领神会,熟练地用长袖拢住纸团,借着立起书卷的遮挡,从容不迫地将纸团摊开,又垂眸轻瞥了一眼。
里头是一首用凌厉正楷写就的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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