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骨女,骨女就是我!”居然又是这句话~兆薇记得,齐瑶死前也是这样说的。
“你们还真是嘴硬,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刚熄灭的花火又骤然燃起,在画中女人脸旁劈啪作响,女人看着这直击面门的花火,这次倒不躲不避,双手放在腹前交叠,轻轻鞠上一躬,开口道:“从我重生以来,我就只知自己是骨女,其余便一概不知,大人您如果不信,大可以烧了我~”她低眉敛目,即使说着这样的话,却也显得端庄秀丽。
“哦?”兆薇收手,琢磨了一会儿,玩味儿地看着画中女子:“那我换个问法,据你所知,有多少个骨女?”
“有千千万万个我们,只是有些已觉醒,有些还不曾~”画中女子从上方睥睨着兆薇,从这个角度看她,竟褪去了一身的妖邪之气,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味道。她说得晦涩,兆薇却突然懂了什么。
“所以齐瑶是,你也是,甚至王巧儿也是~你们汇聚了女子的怨念,自愿成了妖?”
“何为人,何为妖?如果我们是妖,那那些让我们变成妖的人又是什么呢?”
兆薇被问得哑口无言,隐隐觉得好像之前也有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不愿深思,因为细想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兆薇扶额坐下,掩盖疼得要爆炸的头,零星记忆的碎片冲入她的脑海,她看见两个孩子笑闹着去踩对方的影子,那模糊的面容感觉十分熟悉,是谁,兆薇伸手去抓,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就像那两个手拉手的孩童,她缓缓抬头,看到眉眼如春风的沐岩,脑中的什么像要被打破似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声响动惊扰了此刻的兆薇,记忆像小心翼翼地探出的蜗牛触角,这一惊扰,又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兆薇抬眼一瞥,只见角落里的骷髅宫没有站稳,跌坐在了地上,看着这样的骷髅宫,兆薇不禁问道:“那骷髅宫呢?他又是什么?为何会在这里?”
“当年齐瑶被扔在乱葬岗上,她的怨念太深,引得附近一些同样有怨念的枯骨来追随她,只是这些枯骨有些年代已久远,又大都不完整,就显得比较笨拙。”说着这儿,画中女子看了一眼此刻正在挠头的骷髅宫,慈爱的表情宛如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兆薇却在听到这些话后愕然:“你说什么?!齐瑶被扔在了乱葬岗上?!她不是,嫁给许公子了么?”
“哦?看来她都告诉你了!”
“嗯~”兆薇低低地应一声,不想说明这些都是她自己读取的记忆,她低着头,并不直视画中女子,只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来掩饰尴尬,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在为齐瑶唏嘘:“但只说到她嫁人,后面的故事还没来得及说~”
“这样啊~她一向高傲,也许并不愿提及~”
“那你知道后面的故事吗?”
“自然知晓,我可以说与你听,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完故事,请你将我从画框中取出,埋入门口的槐树下~”
“为何?”
“时间这么久了,我也想,入土为安了!”
“好!”
“你也知道,许公子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女人总幻想着浪子回头,觉得自己特别,和旁人不一样。可在男人看来,这各式各样的女人就像集邮,哪怕高价买入,一旦到手,往邮集里一插,便就不再过问了!”画中女子重新坐到座位上,斜斜地靠着,说着齐瑶的故事,也仿佛说着自己的,只见她顿上一顿,直直地看着兆薇,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继续道:“你看齐瑶,她以为她有什么不一样,殊不知啊,她已经是许公子的第十八个姨太太了。”
看到兆薇惊愕的表情,画中女子满意地咂咂嘴:“所以你说,能宠爱多长时间,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那也不至于会死在乱葬岗啊~”
“这就要怪她自己了~”
“什么意思?”
“她如果本本分分,虽没有爱情,但至少也能落得个富贵结局,可她偏偏要来招惹别人的丈夫~这不,被许公子抓了个现行!你说这事儿啊,哪个男人受得了,转手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了,还是最低贱的那种。”画中女子说着,身体往前送了送,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她又自觉表情太过明显,轻咳一声,往里收了收。
“我以为,你们两个是朋友?”
“原本,我也这么以为。想我们第一次见面,聊到我俩是同一天结的婚,还觉得是缘分呢~不过事实证明,我们的缘分不是同一天结的婚,而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所以你说的是你自己!那你的丈夫是?!”
“王朋远!”画中女子两眼看向远方,表情变得甜蜜而忧愁:“我们初在一起时,朋远处处都依着我,不管我要什么,他都愿意给我买,每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所以即便他生意破产了,我也愿意嫁给他,帮他东山再起,我帮他张罗生意,带他接触一些权贵,处处为他着想!可谁知,他在那次酒会上认识了齐瑶以后,一切就都变了,所以,爱会消失,对么?”话说着,画中女子的表情又变得恨恨的:“你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齐瑶在那勾栏瓦舍里,没几日便不行了~当然,我也帮了一点小忙~但即便我不出手,江妈妈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人呐,到处结仇,就得反思一下自己了~”
“所以这是你的版本,你可愿,听一下我的版本~”
一声“吱呀”声打断了这次对话,屋里的几人都纷纷迅速藏匿起来。门外的人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才推门进入。她带着帽子、口罩和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见她快步走至老槐树前,摘下口罩,一道红光从她口中喷出,顺着这千丝万缕的红绳,像血液般充至老槐树的枝枝丫丫,老槐树扭动着身子,伸了个懒腰,一滴诡异的绿色汁液淌过叶尖,悬而未落,正当来人准备去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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