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儿想起自己看见王旻诚时,他从未说起这些,只是一味地笑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听弟弟这么一说,倒有点心疼他。
这两人回到同福客栈,只见王家的伙计已经把她买的东西送过来,两人坐在椅子上吃鸭信鸭掌,火腿蜜瓜之类的,不知不觉到了申时,又过了半个时刻,也没见王旻诚来。
“没准他爹不让他来”,柳明天说道,平时他去探望王旻诚,府里的家丁也只让他待一会。
柳瑜儿还在想着王旻诚说的星月酒楼,听说那里的菜吃过一回,味道三年都忘不掉,自己在苏城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却没有吃到。
“这王老爷也忒不讲理,旻诚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不能拘禁他,这是知法犯法。”柳瑜儿想了想,她提起刀走到门口,说道:“我去把他带出来。”
“姐姐,等等我。”柳明天担心他姐姐冲动,便跟上去。
这王府他们太熟悉了,两人偷偷偷默默地走到后门,柳瑜儿跳进围墙,偷偷地打开后门的门栓,此时正是王府宴会准备时刻,府里头的丫头婆子小厮都聚集在厨房,倒没有人特别留意柳瑜儿。
柳瑜儿摸进王旻诚的院子,只见刚刚那两个家丁守在门外,里面传出之乎者也念书声,一会儿,一位老师父从房间走出来,两位家丁见他走了,便又把门锁上。
柳瑜儿看见正是时候,她轻轻地走过去,两下就把两位家丁给放倒了,她拿了家丁的钥匙打开房门,看见王旻诚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旻诚,旻诚!”柳瑜儿低声喊道。
王旻诚听到有人喊自己,似乎好像是柳瑜儿,他在椅子上哆嗦一下惊醒了,却看见柳瑜儿站在门口,他站起来惊讶地问道:“瑜儿,你怎么来了。”
柳瑜儿没有进屋,她挥挥手做了一个溜姿势,王旻诚心领神会。
王家的人里里外外一顿忙碌,柳瑜儿和旻诚躲躲藏藏,本想很顺利的溜走,没想到他们走到后门,碰见了一个收衣服侍女,那个侍女看见王旻诚大喊,她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喊:“二少爷跑了。”
柳瑜儿想着要遇到王老爷,又得纠缠不清了,还不赶紧溜,她拉着王旻诚狂奔到了后门,此时柳明天正在后门守着,这三人一出门就夺命狂奔。
且说王旻诚没想到柳瑜儿会来找自己,以往都是他找她,当柳瑜儿出现在书房的那一刻,他的心砰砰砰地直跳,而这会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他感到心潮澎湃,好像此刻就要离开王家,携手柳瑜儿一同闯荡江湖一般。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柳瑜儿以为他大病初愈,刚刚跑得太急了,于是拿出手绢递给他,王旻诚一脸不解,柳瑜儿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人怎么又智障了呢?于是伸手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只见柳瑜儿踮起脚尖,她泛红的脸颊上有一层薄薄的汗,上面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柔光在她的眼睛、鼻头上跃动,突然她的五官好像在王旻诚面前放大了,她嘴里还嘟囔着:“这里,哪里,还有这里,好了。”
王旻诚惊得不敢动,他心跳忽快忽慢,体温忽冷忽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至柳瑜儿在前面喊他:“快走啊,呆子!”
等他回过神来,他内心喜不自胜,但却沉默不语,直至到了星月酒楼的门口,王旻诚摸摸了衣服,走太急,忘了带银子。
王旻诚想着能不能赊账,那店小二认出了他,又摇了摇头,王旻诚心里头暗暗地骂了一通王旻慧。
柳瑜儿看着王旻诚懊恼的神情,便上前说道:“没关系,我有银子。”
这仨人大摇大摆地找了一个雅间坐下,柳瑜儿把刚刚和王旻诚从王府逃离的经过说了一遍,柳明天听了哈哈哈大笑。
“王老爷平日不至于这样啊?”柳瑜儿感到纳闷。
“全是王旻慧出的主意,他可太可恨了,现在全府上下的人都怕他。”王旻诚笑笑说道,他脱离了控制,倒也恢复往日那般自在笑容。
这三人在星月楼说说笑笑的时候,正是掌灯时分,一个落寞的身影来到毓秀坊门前,他抬头看墙上的画报,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王旻翔想起来昨夜的梦,是的,昨夜他又梦到这里了。
梦里的毓秀坊是冷冷清清的,周边一片漆黑,只有一处有亮光,而偌大的舞台上,只有白秀仙一个人在唱,偌大的观众厅,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他在下面着急喊:“秀仙!秀仙!”
白秀仙却完全听不到,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却自顾自地从拉下帷幕,消失了,王旻翔从观众席紧跟过去,他拉开帷幕,漆黑中,只看见一处深井,深井里面的水闪耀银光。
此刻水面有气泡汩汩冒出,白秀仙的脸从深井的水里渐渐浮上来,他似乎又冷又怕,他蜷缩成一团,低声地叫着:“旻翔、旻翔!”,他的声音清脆,语气凄凉。
王旻翔立在井口,他用各种方法想把白秀仙拉起来,井边有绳索,有藤蔓,扁担等等,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总不是不能把白秀仙拉上来。
有一次他终于快要把他拉上来了,却没想到白秀仙竟突然溃烂,血流成河,成为一副骷髅,王旻翔一惊,便醒了过来。
这个梦像恶鬼一样缠着他,他回到苏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张捕快,问清楚白秀仙的坟墓在何处。
张捕快已经有些不耐烦,王旻翔自从病好以后,就天天地缠着他问,他说道:“那天白秀仙自绝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由仵作抬走,后续的我就不清楚了。”
此刻他站在毓秀坊门前,回忆前尘往事,如在昨天一般。
王旻慧站在毓秀坊门楼前,见他大哥脸色沉重,所有所思,便喊他名字,向他招手。
王旻翔抬头,早就听说着毓秀坊已经转手给王旻慧,王旻翔想着:这个弟弟倒是经商的人才,他这两年在苏城经营,倒是把张家的资产全都吞掉了。
“哥哥,怎么还不回家,宴会就要开始了。”王旻慧说道:“您今天可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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