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比来安县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在山野村镇里行走久了,乍一看到玉宇琼楼、宝马香车、华服粉面,就很容易产生一种虚幻感。
“榕榕,”刘陶拽了拽榕榕的袖子,“你打我一下。”
“要不你先打我一下。”榕榕抓着刘陶的胳膊说。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金陵最豪华的长瑞街街口,呆愣愣地感受着金钱带来的冲击感。两个鞋底带泥衣摆沾土的人走路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呼出来的气污了这神仙地界。
欢喜楼就在长瑞街上。
刘陶依稀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欢喜楼前停满了马车轿辇,楼上楼下无一空桌,沾了他师父的光的他得以在其中分一个坐席,各式菜色的香味冲击着他的神经……
刘陶站在欢喜楼前叹了口气。
“怎么了?”榕榕问他。
“想起来小时候跟老头儿来这里,我当众流口水的糗事了。”
如今的欢喜楼,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都是在夸它,因为刚刚刘陶剥了几颗瓜子仁扔在地上,天上飞来飞去的鸟理都不理的。
“不愧是金陵,”刘陶拍掉手上的碎屑,“鸟儿都能听得懂人话,知道这里脏啊。”
榕榕在一边拽住他的衣服,看看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欢喜楼,跟他商量:“要不咱们换一家酒楼吃吧,我害怕。”
“???”刘陶看了她一眼,直接就往里走,“清醒一点,你也是个妖,有什么好怕的。”
“哎你这人,”榕榕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警惕地像一只偷食的小老鼠,“关键是我在这附近一点都没感觉到有妖怪的气息,这妖怪肯定很强啊,把自己的气息藏得这么好。”
原本应该在门口张罗客人的小二正跟在大堂里逗孩子玩,周围还围着几个像是账房先生和大厨的人。
耳尖的小二率先发现有人登门,连忙带着笑脸迎了过来:“哎哟客官,不好意思啊,咱这欢喜楼太久没来客人了,怠慢您们嘞。”
说着便将二人引至靠窗的位子。
“二位吃点啥?”
“来个松鼠鱼、十三草,再上个桂花糯米藕吧。”刘陶大手一挥,点了三个菜。
“好的,您二位稍等啊,咱这儿厨房缺点菜,我现在就去买。”
小二上了壶茶,然后就出去了。
榕榕拿手指弹了下茶杯,声音清脆。
刘陶环顾了下大堂,刚刚聚在一起逗孩子的小二已经去买菜了,大厨们估计也去了厨房,只剩账房先生看着孩子。
小女孩约莫五六岁,脖子上挂着平安锁,牵着账房先生的手,一步步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等不及小女孩靠近,榕榕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生了华发的账房先生一屁股坐在他们旁边,看着窝在榕榕怀里乖乖巧巧的小女孩笑得一脸慈祥。
刘陶开始搭话:“老先生,你们欢喜楼这是怎么了?这么冷清。”
“你们外地来的吧?”老先生问。
“嗯对,我跟小妹刚从来安县那边过来,早就听说欢喜楼的菜色好,不想来了却看到这番光景。”
“嗨,其实也没什么,”老先生一脸的不在意,“就是前阵子王家的千金从我们这儿吃了顿饭,吃完回去就病了,找了好多大夫也没治好。慢慢地,人们就开始传什么是在我们欢喜楼遇见了脏东西。”
老先生咳了两声,刘陶很有眼色的递上一杯茶。
“实在没办法了,王家老爷就去灵禅寺请了道衡大师过去,说来也怪,道衡大师去的时候,王家千金的病就好了,道衡大师三天不去,这病就又有了。于是人们就开始传是我们欢喜楼的脏东西太厉害,道衡大师都没办法。人嘛,都惜命,这里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来了。”
刘陶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老先生倒是自在得很,仿佛像在说隔壁酒楼的事,完全没点自觉。
“那你们这酒楼是打算关门了吗?”
“是啊,我家老板本就是苏州人氏,这几年也一直盘算着要回去,正好赶上这事。最近老板在苏州买下了另一家酒楼,等修缮的差不多了,就把这欢喜楼卖出去,然后接我们去苏州接着干。”
账房先生的手重重地捶着腿,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
刘陶摸摸下巴,还想问点什么,却被端上来的桂花糯米藕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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