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亭跟在贺明府身后朝议事堂走去。
贺明府清了清嗓子,向余月亭问道,“少年人,看你面生得很,怕不是青州本地人吧?”
余月亭微微颔首行礼,“明府大人,草民自鹤州而来,刚到青州不过三个月。”
鹤州?
贺明府身形滞了一下,偏过头问道,“莫不是鹤州余家小郎?”
余月亭微微一笑,“回明府大人,正是草民。”
贺明府眼神一变,眸子尖利,他听王启东提过这余家小郎,听来会耍些小伎俩。
贺明府打量余月亭一眼,看着清正温润,一双眼睛却透着三分狡黠,看来便知是个有主意的。
贺明府不禁挑眉细想,这少年人瞧着不像是胆小怕事之人,今日出头到底是被人推出来顶包还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余月亭瞧他眼皮一抬上下打量自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也不开头,脸上挂着笑,由着他去猜,只大步跟着贺明府进了议事堂。
贺明府坐在高头大椅之上,心里盘算着先发制人才能将这少年人打发走。
贺明府抓起两个玉核桃悠悠盘着,也不抬头看余月亭,眯眼觑着茶盏中沉浮翻腾的茶叶,拉长了声音,悠悠说道,“这个余家小郎君,既商户们推选你出来,你就说说,今日这到底怎么回事?闹成这样为了个什么事?”
余月亭暗自好笑,自己仔细打探过这贺明府的底细,家族并不显赫,小门小户的出身,混迹半生才得了个明府之位,并不容易。
看来他也十分安于这明府之位,并无心往上爬,否则不会调迁三回,依然是个明府,半点官阶也不曾上升过。
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他在官海沉浮多年,显然有些圆滑过头了。
今日众商户因剿匪之事闹了半日,不说整个青州城,半个城也都知道了,就在这县衙门口闹得沸沸腾腾,一门之隔,不信他在里头坐得住,半点声音都没听见。
眼下却瞪着两眼装不知道,还先发制人问自己到底发生何事,摆明了给自己下套,自己说什么,他都有话说。
余月亭含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贺明府靠在椅背上,手中两个玉核桃磨得咔咔响,压着嗓子,声音依旧是拖得又绵又长,“莫不是对本官有意见?还是对衙门有意见”
“不敢。明府大人这话言重了,我们可当不起。”余月亭笑着轻轻垂下头,“我们”二字咬得轻轻。
贺明府抬起眼皮地扫了余月亭一眼,果然有几分滑头,将众商户搅在一起,无论自己什么话落下来,都是众人一起担着,人一多,事情就不好办,便是有心要挑刺,也不好明着挑了。
贺明府端起桌上茶盏幽幽呷了一口,脸上却是挂着笑,一副亲厚的样子,慢慢说道,“少年郎,有什么事便细细说来,本官身为青州父母官,这青州地界上的事情自然都是本官的事情,本官自会做主嘛。”
贺明府挑了余月亭一眼,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无论以前还是以后,都会做主。”
余月亭笑笑,只当听不懂,也不接这老狐狸的话茬,若真顺着他的话说,说什么都是错。
这老狐狸也没有为民的心,想贪为官的利,却也不是个多贪的人,只图个当官的安逸,也并不想往上爬。
对这种人,有什么意见、建议都不能明着说,他听不进去,也不会打算改,只当是挑刺,心中必然记恨,恨人影响他在这官椅上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
“明府大人,草民认为,今日这事并不重要。”余月亭眼神落在他手中的玉核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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