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寨议事厅中,一众首领根据丛家村战况回报,连夜针对武家私军的行军情况进行讨论。
在武家军到达丛家村前两天的夜里,曦云和陆曦便发现青云寨头顶的悬崖上可疑有人埋伏,因不清楚对方目的,为避免打草惊蛇,青云寨众人暂未发起行动。
今夜的突袭中,云牙等人在武家军忙于应对狼群时,趁乱袭击了对方严密保卫的军械辎重,却意外发现这些可疑承载攻城弩的箱子中,实际上存放的都是石头。
“郑熙林此人极善谋略,长途跋涉只为运送十几车石头,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未免太过轻视于他。”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作为青云寨中对抗武家私军的主力,陆曦对于对方主将郑熙林的了解,远超于他人。
在他看来,郑熙林的很多行为和谋略,都不是简单的无的放矢,其表面的含义下往往掩盖着更深的目的。
“云牙,除了这十几车军械,对方真的再也没有携带其他装备?”陆曦再次向此次行动的前锋云牙确认道。
“回二当家的话,我们突破对方的拦截后,趁乱逐一打开所有的箱子,确认里面装着的全部是石头,没有发现火药或攻城弩。”
云牙向在场的各位首领回报着,他不断回忆着夜袭中的细节,与其他几名翻看辎重箱的青年再次核对信息后,对自己上报的信息确认无误。
“所以,你们当时只是趁乱打开那些箱子看了看,并没有将其中的石头倒出来后再次查看?”
听完云牙所叙述的事情经过,曦云也觉得事情不对,在她和丛羽从扮作送葬的队伍中脱离后,她有仔细检查对方车马轮辙留下的痕迹。
攻城弩的部件大多为硬木制成,其密度比常规的石头要低一些,按照那十几口箱子的容积来说,如果这些箱子里承装的全部为石头的话,轮辙的痕迹不可能这么浅。
因曦云与陆曦的相貌气质相似,现在的曦云再次扮作男装,不看身形身高的话,从远处乍一看很容易被认作陆曦。
寨子里核心一点的人都默认曦云是陆曦的未婚妻,加之她言行举止很多时候与陆曦很接近,作为陆曦手下的心腹,云崖出于对陆曦的尊敬和信任,自然而然的对曦云也有了几分敬重。
“回陆姑娘,因时间紧迫,小的们并未来得及对箱子彻底检查。”
“所以陆姑娘,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丛无忌向曦云问道,短短几天的相处中,他发现自己义子心悦的这个姑娘,对战术谋略有着不逊于陆曦的见解。
“曦云的想法和丛云二当家相同,从白日里我与丛羽兄弟的观察来看,对方辎重车轮的印记较浅,其内所放置的不可能全部为石头。”
见曦云与自己意见相同,陆曦也补充道:“义父,以孩儿对郑熙林的了解,结合陆姑娘的看法,孩儿认为郑熙林是在故作疑兵。
他很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或者为自己的某种策划作双重保险。
孩儿猜测,对方极有可能将此次行动的主要军械,分为两路运送。
一路通过我们不知道的路径,预先埋伏在我们头顶的山崖上,伺机与对方对接,而另一路则光明正大的把军械混在石头下,故意在我们的袭击中暴露给大家看,意图迷惑我们。”
虽然内心深处对陆曦仍然充满憎恶,但此时他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曦云不得不承认陆曦对武家军战略的猜测,并补充自己的一些见解。
“没错,丛云二当家所言极是。
在今夜的突袭中,为了对付狼群和发狂的大型家畜,对方已经折损了大量囚犯充当的底层军士,弓弩箭也损耗不小。
按照丛家村距离进寨的峡谷距离开看,对方整修军队前来进攻,最快会在明日近中午时到达,我们还有数个时辰的机会在他们进谷。”
正在众人筹备在山谷两侧设下伏击,随时截杀前来攻击的武家军时,青云寨外的山谷处传来一阵号角集结的声音。
“杀啊!”
阵阵厮杀随着军鼓的雷鸣,趁青云寨众人休整及商讨军情时,连夜行军杀入青云寨所在的峡谷中。
事态突然,众人尚未来得及安排人手在峡谷两侧伏击,便让这群武家军趁虚而入,携带着装有攻城弩一鼓作气冲到青云寨所在的山脚下。
这些武家军在囚奴们不要命似的突袭下,打了青云寨一个措手不及,身着明光铠的武士们身先士卒,高举着盾牌拦住青云寨向他们射来的弓箭,身后的武家军精锐便趁机将箱子中的攻城弩部件拖出并组装。
“瞄准青云寨所在的悬崖,射!”
巨大的八牛弩向悬崖半空处的青云寨袭来,这些强有力的箭矢中,有的末端绑着燃烧的火药,有的连接着粗重的绳索,逆着青云寨向下射出的箭雨与碎石,直冲崖壁。
在武家军默契熟练的配合下,山谷中的那台八牛弩接连不断朝着青云寨崖壁上的交通要塞发射,随着箭尾火药爆炸的轰鸣声,那些链接青云寨各建筑的吊桥被纷纷摧毁。
“敌人刚刚遭到我们的偷袭,实力大损,怎么会不经休整,这么快便前来突袭!”
曦云等人对此困惑万分,从青云寨一路的岗哨和探子来看,对方在遭受攻击后人力折损过半,按常理来说,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杀到这里,可事实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
“郑熙林此人果然不同凡响,这次我们失误了。”
面对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切,青云寨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开战,随着陆曦手中火把指示的动作,列阵将浸了火油的箭矢朝下方武家军袭击的方向疾射。
“郑头儿,下面已经开战了,要不咱们也开始行动?”
潜伏在崖顶的张聪悄悄问了问,见郑头儿仍一动不动趴在灌木丛中,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这伙人已经按照指示,在这里埋伏了整整两天两夜,趴在布满毒虫的潮湿地面,让他们浑身上下起满了湿疹,关节疼到无法弯曲,却碍于郑头儿的命令不敢私下活动。
“郑都尉的号令还没开始,咱们继续待命。”
郑头儿,也就是郑熙林那个庶出的弟弟,头也不抬的趴在灌木丛下继续等待,军令不可违,虽然他也觉得此时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可出于对郑都尉的信任,他决定继续等待。
山崖下战火纷飞,两方人马利用各自的优势,目前胜负难料。
巨大的弩箭朝着曦云身旁的崖壁处射去,那弩箭上系着的绳索上,一名双目赤红的囚奴像一只灵活的猿猴一样攀爬而来。
那囚奴张牙舞爪的朝着曦云抓来,曦云一剑斩断那囚奴抓着绳索的胳膊,可那囚奴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用牙死死咬着攻城弩箭末端的绳索,像一具只知道攻击的傀儡一样,任由曦云将他砍得七零八落,也不肯松口。
这些在最前线拼命攻击的囚奴,明明只是一群被偷运而来的普通囚犯,此时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朝着悬崖半空的青云寨疯狂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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