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瓜果飘香,丰收喜庆。
大庸朝京都定昌城也因这份欢欣热闹起来。
大庸不收进城税,周边村落城镇里的百姓闲暇之余总爱到城内逛逛,探探粮价物价。来得勤了,总能逮着机会将家里才收的新粮卖个好价钱。
定昌城北的长华街上,一辆朱盖八宝香车缓缓而行。
沈默言坐在马车里,耳边充斥着小商贩的吆喝声,路人的询价声,以及车马轱辘声,行路人的声音。不由好奇揭开马车帘子,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外头车水马龙,行人挨山塞海,比肩继踵,热闹非凡,街道边的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新奇小物件,都是沈默言没见过的。
“这里是长华街,离北门最近的一条街,这条街上的商铺多半是买卖些粮食菜蔬布匹等寻常百姓家用的常见物什。”
见沈默言看得出神,身边的红衣丫鬟出言与她介绍。
另外一边的绿衣丫鬟皱着眉头,嫣红的小嘴抿成了一条线,一脸的苦大仇深。
“也不知道忠勇候府是个什么章程?往常席妈妈来,我看着方向走的也不是北门,怎么今儿来接姑娘倒走起北门了?”
“你这丫头满口胡吣些什么呢?普惠寺在定昌北边,不走北门,还要绕道走南门不成?”
同车的魏妈妈小心地覻着沈默言的脸色,嗔了一句。要说翠袖这丫头就是不如红袖稳重。
萧家勋贵之家,萧家正养病的老侯爷早年随着圣上征战沙场,那是为皇帝卖过死命的,说一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
沈家虽也昌盛过,可如今只剩姑娘和少爷两个小主子了,势单力薄不说,又是投奔萧家去的,有什么不好的到了地头关起房门说几句也就罢了,这在半路上嚷嚷出来,能有什么好?
定昌城分内城和外城,内城不必多说,只有皇宫和各大王府以及公主府属于内城。
外城分四个城区,大庸朝的开国勋贵元老多半住东城,文人雅士,清流人家荟聚南城,西城住着商贾富户。
住在北城的大多是些穷苦人家,北城有水运码头,会聚了一大帮子帮闲力士扛货维生。
北城鱼龙混杂,治安混乱那是出了名的。一般有些底蕴的人家下人都嫌弃腌臜,不肯走这一方。
这会倒叫自家走这条路,这不就是给自家姑娘少爷脸子瞧吗?
明明也是他家三催四请的殷勤来接,到闹得好像是沈家扒着他们了。
“分明从东门更近便些……”
那翠袖不服气地犟嘴,却在红袖的瞪眼下,忿忿地消了音。
沈默言心里明白,翠袖说的不错,这忠勇候府怕不是那么好去的。
普惠寺说是在定昌北边,其实走东门也是一样的距离,忠勇侯府在东城中心位置,走东门显然更方便些。
明明有好走的近路不走,偏走不好走的远路,不得不说,这个下马威是给的足足的。
在城里兜兜转转了近两个时辰,在沈默言几乎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感觉到马车的轮子在什么东西上一磕,马车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到了!
沈默言精神一振,坐直身子,任由两个丫鬟将有些散乱的衣衫整理一遍。
果不其然,马车外头传来声招呼。
“沈姑娘,请下车吧!”
马车直接停在二门外,沈默言扶着魏妈妈的手下了马车。环顾四下,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沈大爷往外院拜见我们侯爷去了,姑娘不必挂心,且随我进去,老夫人和侯夫人正等着你呢!”
这个妈妈沈默言是认得的,这是忠勇侯府萧老夫人身边的柯妈妈,曾受老夫人差遣,在沈默言的母亲秦氏灵前上过香,不久前,沈氏兄妹出孝,为秦氏做道场时,也是她出的面。
三年前萧老侯爷退隐养病,由长子萧博承了爵。
圣上感念老侯爷当年为他出生入死效死命的情分,让萧博不降等袭了爵。
柯妈妈口中的侯夫人说的就是萧博的妻子汤氏了。
沈默言跟着柯妈妈穿过垂花门,一路往前,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转到一处院落。
这个院子虽舒朗宽阔,位置上却稍显偏了一点,想来应当是忠勇侯府老侯爷夫妇住的寿安院了。
柯妈妈跟门口看门的婆子打了招呼领着沈默言进了院子,廊下打帘子的丫鬟忙打起帘子通报,“沈姑娘来了!”
忠勇侯老夫人看起来十分和气,保养得当,一点也不像有年近六十岁的年纪。对沈默言亦很是亲和,“言丫头快过来,我瞧瞧!”
沈默言依言上前见礼,“见过老夫人。”
萧老夫人执起沈默言的手,细细打量,“好孩子别见外,叫我姨祖母,这一晃眼,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祖母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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