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辞职吗？”

“当然有了，我们之间谈过无数次，我劝他，不行就辞职算了，换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可是每当我说这个的时候，他总是很苦恼、很煎熬，他说，哪有适合我的工作，哪有什么工作不需要和人打交道，这个社会本身就不适合我这种内向的人存在，活着就是痛苦之类的。反正每次都是越说越激动，怎么劝都不行。”

“所以到案发前的一段时间，他也是这种状态吗？”

“是的，而且最近的一年尤其严重，也不知道怎么了。”

“最近一年？你没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吗？”

“问过无数次了，可是他就是说没什么，也就工作压力、业绩压力什么的，还有偶尔会回忆一下小时候的事。总之，我们的交流早就越来越少了，他和我也不是什么都聊，我看他这样也真的是特别着急。”

“他小时候的事你了解吗？”

“不太了解，好像就是总挨欺负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回到小时候。”

“那你有没有开导他或是劝劝他？”

“当然有了，我几乎无数次地劝他，甚至逼他辞职，可他都不听。后来我就想到了一个能给他解解压的方法，就是打沙袋，而且那个体育馆离我们家还不远，他一去就喜欢上了，一周总要去打上个几次。没想到我是害了他，如果他不去那，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李子晗想起死去的丈夫，眼圈开始泛红。

“那他死前的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多小的都可以。”

“在家里没什么特别的，他每天都是一个样子，不说话，回家就躺在床上。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可能还是在他单位那边吧，我听说那阵子银行好像有同事欺负他，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有人欺负他？你是听谁说的？”

“他自己回来叨咕的，说在单位有人抢他的业绩，还坑他什么的。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所以我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真的后悔啊，如果那时候我能好好听他说话，或者早一些的时候我就坚决点逼他辞职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李子晗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一旁的陆思凝还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这些你告诉之前的警察了吗？”

“嗯，基本上都说了。不过他们也没查到什么。”

“所以说，案发那天他如此冲动，李女士你是怀疑，一切和他工作上压力太大有关吗？”

“一定有关系。只是我人微言轻，没法去法庭起诉他们银行，否则我一定会去的。”

“我明白了。谢谢李女士你的配合，现在也不要太悲伤了。”时慕不忘安慰下她。“对了李女士，方便我在你家里到处看看吗？如果要找到真相，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孙波的生活环境。”

“没问题，时警官请便吧。”

“那我去了，小陆助手，你在这陪李女士聊聊天。”时慕说罢便起身，开始四处查看。

这座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房间分为主卧、次卧和书房。时慕首先来到了主卧，尽管房间里的墙纸看上去要新一些，但不知为何，时慕还是能感到那奇怪的压抑气息。

时慕探出头看了看李子晗，她正在和陆思凝不知在说些什么，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于是他开始很不绅士地四处翻找起来。床上和旁边的床头柜里都没发现什么，衣柜和窗帘也都一切正常。之后他又俯身看了看床下，也是什么都没有，但是低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闻到了些许檀木的气息，时慕的奶奶喜欢很喜欢檀木制品，所以他对这个味道很熟悉。于是他循味找去，在床底下回过身，让自己朝上的姿势躺在那，然后他看到床垫下面压着一个小东西，他费力地把它掏出来。

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檀木降魔杵。时慕把它握在手里，打算一会儿去问一问李子晗。

其他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最后就是书房了，书房里很干净，像是经常被打扫的感觉。书桌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上面堆积了一些灰尘，看来是有日子没打开了。时慕同样很不绅士地直接开机，电脑没有密码，桌面上摆着很多孙波银行的工作资料，看来是他平时工作用的，时慕想把文件全部打开看一遍，但时间不够，于是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客厅去找李子晗。

李子晗的情绪还是很不好，陆思凝陪着她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时慕上前打断了她们，他先拿出卧室里找到的檀木降魔杵，问到：“李女士，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李子晗的表情明显在说她是一次见这个东西，她回答说：“我没见过，时警官你在哪找到的啊？”

“就在卧室里的床垫下面。”

“哦哦，那可能是我老公的吧。”

“他没告诉你他在床垫下藏了这个？”

“没有……应该是怕我担心吧。”

“你老公平时就迷信这些吗？”

“以前从来不信这些，可能是最近压力大吧。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哦哦，你也没听他提起过类似这种迷信的事儿？”

李子晗仔细地想了想，说：“没有，我不记得了。”

“好的。对了李女士，还有一个事，书房里的电脑也是你老公生前常用的，对吗？”

“对，是他平时工作中用的。”

“我想仔细看一看，方不方便借我拿去警局研究一下？”

“这个……”李子晗一时间面露难色，不过很快她又说。“好的时警官，你拿去吧，只要能查到真相，无论什么要求我这边都配合。”

“那就太谢谢了你了李女士。另外还有这个降魔杵，也一并借我下可以吧。”

“当然可以。”

随后时慕把小降魔杵放进口袋，又去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随后便和陆思凝一起离开了李子晗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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