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放声大笑，“不，运气也是实力。甚至这更佐证，你就天命之人。我对你很感兴趣，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一听？”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它的意思大致来讲，就是描述天道应该是平衡的，会把多的减少一些，少的补上一些，就如治国如果不想国家出现动乱，就必须得把贫富之间的差距，尽力维护在一个动态的平衡上。”张远毫不迟疑的说道。

李浩然脸上涌现出不吝啬对张远的赞叹，哈哈大笑道，“没错，这天地之奥妙，就在于这平衡之间。”

“可是前辈……这与乞丐又有什么关系？”

张远被李浩然一阵赞扬，感到看主角奇遇的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后，又感到一阵疑惑。

看着张远眼中的茫然，李浩然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一声，指着身旁那“天地”，“你们不觉得，‘丐’这个字，很有意思吗？”

“丐？乞讨，叫花子，这……”

张远还是不明白，一连想了好几意思，都没法跟天地联系上。

难道是天地高远，我们所有人都是天地的叫花子，所以丐帮无穷大，这怎么可能？

哪怕任务世界本就玄奇，不能以常理度之，可主神向来环环相扣，丐帮若如此，要叫所有人做那叫花，早该人人喊打，沦为邪门歪道。

那位捕快听他问起，怎么可能仅仅是脸上略带难以理解的奇怪，对丐帮本身，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敌意呢？

看着张远上蹿下跳，挠腮抓头，胀红着一张脸，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活像一只猴儿。黄欣苦笑道，“前辈不要打哑谜了。我们初出茅庐，能答出刚才的问题已经是侥幸。丐帮我们在城中饶了三圈，影子未曾不见，甚至从来没有听过，半空怎么建楼阁？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答得出来呢？”。

“没错，没错！”

张远慌不跌得点头，“前辈，我实在是想不到了。这丐……不就是乞丐，就是讨饭乞食的叫花吗？若不是做这个，就像一个乞丐发家做了老板了，自然也算不得落魄的乞丐了。”

“你……倒是注意到本质的区别了吗？”李浩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不知道你们可听过‘残膏剩馥’？”

“残膏剩馥？”

张远一下呆住了。

若说前面即使不太了解，至少字面上也能知道一个大概，此一词，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黄欣虽然也是一番苦思，倒有些印象，看张远搜肠刮肚的模样，顿时不太确定的答道，“前辈这句可是指前人留给我们、传承至今的精神财富？”

“没错！”

李浩然点了点头，眼中赞叹不已，“正是因为残膏剩馥丰厚，沾丐后人也就多了。解释到这个地步，你们可否理解了呢？”

“丐吗？”

张远一脸似懂非懂，仍旧认知依旧笼罩在一片不解的浓雾中，可是望文生意，他还是能够大致理解的，“前辈，你这句话可是，虽然丐帮已经今非昔比，但是成为老板的乞丐虽然已经不是乞丐，但是精神是没有改变的。前人积累下来的精神财富越是丰厚，后人能够得到的遗产就多了。如今的丐帮所乞的，不在于物质的多寡，而是非物质文化方面的，这一口精神财富吗？”

“没错，精神很重要。虽然距离期望，还有一段化不开的距离。不过你能想到这一层次，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李浩然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张远苦笑一声，“前辈，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他一个理科生，古文能知道道德经，都是拜娱乐文化所致，很多时候都与原意向背。也看出来他能够达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这位李前辈一步步引导，将它散乱精神朝着丐帮的框架凝聚为精金。

李浩然看着张远精神到极限了，能够接受的也就这么多，亦不再为难，“天命之人，你不觉得这‘丐’，非常有意思吗？它既有乞讨之意，亦有给施后人之意，就在那天之道平衡的正反两面……”

“天之道，丐者，平衡……”

张远心头恍然，某个可能隐隐浮现。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眨，一而再的打量李浩然身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荒缪和难以置信。

李浩然轻笑一声，折扇一展，扇页上的“天地”二字，仿佛注入一股活力。

涟漪波动让它动态的变化，好似活了过来，充满一股玄机的韵味。

只听他声音缥缈无情的说道，“丐者，行乞于人，皆源自他人怜悯而活，此举只取不予，对社会，乃极大不利。而丐帮，是‘只取不予’的汇聚，对社会更不利。长此以往，丐帮必然只有毁灭。”

“所以，为避免丐帮毁灭的未来，丐帮先辈参悟天地玄机，悟出平衡之道，这一铁律，造就了现在的丐帮吗？”

张远不等下一句，就补上一句，虽然心中依旧感到荒缪，但是难以置信，还是淡化了一些。

就现实而言，要是有的选，鬼才当乞丐，即使这个丐帮是武侠中理想空幻的丐帮，也不可能止步于乞讨，进而良币淘汰劣币，变成如今这样也理所当然。

李浩然赞叹不已，“小子，你果然不亏是天命的有缘人，天生就是一副做乞丐的好材料。”

“鬼才想做乞丐？”

张远心头苦笑不已，这都是主神当然安排，从小到大，他可没有不要脸的乞讨过？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在主神眼中他还是一个乞丐不成？

黄欣和周虎相视一笑，某种程度上，一天到晚幻想奇遇的张远，还真的非常契合丐者这个职业。

李浩然心思玲珑，怎会看不出张远想法呢？

他折扇一收，以扇指向雅厅正中的“天地”二字挂画，“小子，别委屈了。如今国泰民安，吃不饱落得乞讨，只会为人鄙视，吾等丐者，传承不惜，自要求变，开辟一条新路。”

“这就是新路吗？”

张远心中一阵无语，如今这新路，将丐帮一阵画风突变，不伦不类，这玩意儿还算是丐帮吗？

只不过看土著对此习以为常，只要尴尬的不是他们，就是赶鸭子上架的降临者了。他虽然心头觉得很是奇怪，却也没有把这个摆在明面上来说。

李浩然无所谓的笑道，“会生出这样的疑惑。看来你终究无法真正的理解丐者！有道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丐者乞于人，乃不利。可若乞于天，循天地之理，自行其事，不就恩惠于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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