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缕真气？”

周寅面露一抹难色，倒不是他为人小气，就连一缕真气也舍不得，而是武功到先天境界，功力将会逐渐浑然一体，每一分真气都附着他的武道意志。如果贸然吸入他的真气，不但无法得到任何增益，反将受到他精神和真气的双重冲击。

楚风拥有周寅的过往记忆，对于先天境界也自然有一定了解，敢讨要真气，自然也明白先天真气的危险之处，而他之所以特意讨要周寅的一缕真气，也正是看中他先天真气中蕴含其武道意志这一点。

“放心吧。”

楚风脸上泛起一抹微笑，毫不在意道，“关于先天真气的风险，我比谁都清楚。不过我之所以讨要你的真气，也正是看中「菩提善法」的武道意志。”

“看中「菩提善法」的武道意志？难道是因为那本邪天道的「灵慧智经」？”周寅立时反应过来。

楚风点点头道，“邪天道的「灵慧智经」虽然是以魔功著称，但实际上却是一本以超脱生死之力，应运而生的不世奇功，功体理念以【万物有灵】为核心，视万物为“灵”的显化，一草一木皆是灵性，人所见所感的森罗万象，都不逃过灵性流转。”

“所以真气也是一种灵的变化，而楚大哥要我的真气，实际上我担忧的武道意志，正是你所需要的灵性吗？”周寅不由为这奇功感到感到惊叹，甚至想一窥其貌，但很快就从冲动中清醒过来。

上乘魔功并不比玄门正宗差上多少，但之所以还称之为魔功，正是其具有看似正确，实际上离经叛道的魔性，以及同时有天马行空的诱惑。稍有不慎，即使大德高僧都可能因魔功而堕入魔道。

好在他虽然已至先天境界，但是修炼时日至今也不过三年，还是靠九死一生，奇遇连连才到今日的境界，并不具备一听理念便坠入魔道的基础。

楚风不可置否的说道，“是也不是？由于此功认为「万物有灵」，想要修出超越生死万象的灵性，能人之所不能。便要一个极为恐怖的积累，所以极度重视本性的修炼，魔功常见的捷径反而并不支持，比玄门正宗还重基础。”

“既然不是因为功体，难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周寅恍然大悟，想要汇聚所谓的「灵」，至少也得先天境界，如果不是他奇遇连连，想要从无到有，修炼至先天境界，至少也得十几年，换做基础本就不好的楚风，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他能够正常修炼到先天，又何必求诸于魔功？

楚风微微一叹，他虽然得到一具由土著数据为基础化身而来的身体，但是本体实在太过吝啬，给他化身的能量，不过是那个叫罗云的倒霉蛋的生命精粹，而且还是白夜脱变后，剩下的残羹冷饭。就这能省则省的资质，想要达到先天境界几乎不可能，即使以他的智能弥补也够呛。

好在「灵慧智经」不愧是邪天道的传承，底蕴深厚超出想象，他略微一看，便想到一个借鸡生蛋，借灵种道之法。虽然这个法子蕴含极大的风险，借他人灵性凝聚筑基灵种，由于精神互不相融，就像同驱两车，而且还是往前时一个往后，往左时一个往右，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

不仅如此，倘若灵性的主人还活着，在面临车毁人亡之余，更得时刻小心对方以那一缕灵性为基，反客为主，将一身功力化作他的嫁衣。

对此「灵慧智经」虽然能够做到，自始至终却只字不提，想来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不过对于这种意志交锋，楚风向来不惧。以他的底蕴要降服别人的武道意志为己所用，哪怕面对所谓的先天境界，也不过轻而易举。也就无所谓了。

楚风心中略做思考，不假思索道，“没错，我修炼异术，精神强大，驾驭他人武道意志为己所用，轻而易举。唯有真气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

“既然楚大哥心意已决，我也不阻止。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一点点来，如果不行，也好及时抽出先天真气挽救。”

周寅点了点头，虽然楚风的身体就如普通百姓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精神力，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当即运起真气，于指尖凝聚出一抹真气。

楚风也不客气，伸手一抹，他右掌仿佛具有磁性一般，就将周寅那一缕真气吞下，顺着奇经八脉逆流而上，在那一片干涸的丹田上，迅速扎下根来。

期间好几次隐隐横冲直撞，不听调令，都被一一镇压。

“借灵种道，入门筑基！”

楚风压下丹田蠢蠢欲动的菩提真气，向周寅微微致谢，便来到床上，盘膝而坐。本来混元如一，分化相合仅在一念，仿佛一是万，万即是一的先天菩提真气，立马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揉做一团。

借助一缕先天真气的牵引，楚风将自身气机与真气相连，一抹灵性由无至有，吸纳这一缕先天真气后，滚雪球一般快速壮大起来，定在他脑海。

看着楚风身上气息时高时低，时散时聚，诡变莫测，周寅不由感到一阵阵担心，但是武功最忌讳旁人干扰，也只能安坐祈祷，顺便为楚风护法。

“这就是所谓的灵种吗？”

面对楚风坚韧而又连绵不绝的意志，即使菩提真气中的菩提真意巧妙无双，但依旧被摧枯拉朽的一触即溃，化为一抹灵光，常驻在楚风的心间。

楚风看着那抹灵光，并不停止，将精神全部熔炼进去。

与大乾世界大部分武功不同，「灵慧智经」虽然注重根基，但这个根基并非是「气」，而是由神入手。

秘籍之所以一开始还是循规蹈矩的练气，不过是以气养神，为接下来的”灵变”，打造一个厚实的基础。

对于拥有三百年底蕴积累的楚风而言，这反而是他的长处，所以即使跨过炼精化炁，甚至借他人之力炼神返虚，也轻而易举。通读过「灵慧智经」全本，他早就以自身境界洞悉其所有奥妙。

所谓万物有灵，当一缕灵超越万物，自然也就超越世间万象，能人所不能，超乎想象。这一门武功所求便是本性的修行，而本性则是根据万物有灵理论，潜藏于自我的真灵之性。通过引导并驾驭使这份灵性，历经魔道两种截然相反的变化，使其超越魔道的藩篱，无限接近最初的灵，最终载世间万象本性为用，超脱森罗万象。

楚风之所以修行这一门武功，并不是看中它的力量如何强大，而是其对元神和世界那独树一帜的理解，或许能够从中找到抵抗【道化】的可能。

即使无法找到，通过修行「灵慧智经」，把握其精髓，他也找到一个积累神力外，又一个提升实力的办法，那就是提升自己的“神”。或许当他的“灵性”无限升华，接近于“神性”时，“道化之劫”对他，未必还会如生死大限一般难以逾越。

本质上来讲，所谓“道化”，不过是他拥有“神”的力量，精神却停驻在凡物层次，一旦本性和神力相融，本性必然被力量同化。当精神拥有临近于“神”的境界，力量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无法同化于他，甚至如同王与坐骑，反过来成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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