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陪墩子吃早饭的,是大尾巴。
烦了也经常过来,他如今大了,上学后有了交游,不仅是南北两岸,更远的地方,他也愿意去多走走。
去年跟着家里的马帮,他甚至还去了一趟极北之地,看到了山巅的天池。
烦了说那天池终年迷雾环绕,就是当地人上去了,都不一定能看得见真容,可他那天爬上山,在山脚下时还风雪连绵,登顶了之后,居然晴光乍泄,天池绝美风光,尽收眼底。
家里见烦了愿意跟着马帮到处跑,以为他对生意经商感兴趣,觉得一旦仕途行不通,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退路。
他姑父自从那次落水之后,落下了很严重的哮喘症,身体始终没有恢复过来,终日不愿意出门,更别说过河通商,甚至于在家望见一眼那条大河,都会脸色煞白,失神很久。
姑父原本的那摊生意,是越来越管顾不上了。
所以,鼓励烦了经商,全家上下,没有比他姑父刁得志更上心的了。
可惜烦了也明确说了,以后纵然落第,做个逍遥墨客散仙,也绝对不碰商贾事,铜臭蛀蚀人心,会坏了文风画风,万万不可。
大家就问,“那你跟着马帮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吃那些苦做什么?”
烦了就笑,说:“自然是要趁着年轻,饱览大好河山。王希孟十八岁而画成千里江山图,苏东坡年近四十,作大江东去,感怀周瑜二十多岁就能指挥千军。所以说,无论要做什么,肯定是要趁着年轻啊。咱家里有马帮,我跟着出去自然便宜一些,要是没有,我想方设法,也要出去看看的。”
难得的,父亲权谋听完烦了这番言论,竟然没有骂他轻狂,只是摇头一笑。
倒是他姑父刁得志,听完之后,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觉得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片生意,本以后后继有人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要交给外人去搭理了。…
虽然刁得志心里也明白,入赘这么多年,孙家上下很多人,始终还是把他当做外人的。
可惜他自己入戏太深,早把自己算成孙府家里人了。
墩子和烦了虽然一天天大了,可只要忙完了学业,有了空闲,两个人都很喜欢结伴来五嫂的连家船上,来找咚妹儿和大尾巴玩,来蹭饭吃,来撸猫。
五嫂看着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心里很高兴,可也觉得孩子们飞快的长大,也把自己给催老了。
她最近格外盼着过年,她有些心虚,怕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等不到那些人过来喝酒说事儿该怎么办呢,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呢。
可五嫂转念一想,就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能出什么事儿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看着咚妹儿长大成人,当年老头子的托付,她一定不会辜负的。
“妈,为啥烦了和墩子就能整坛子喝酒哩?”咚妹儿还在纠结青梅酒的事儿呢。
“欸,人家是身强力壮的男孩子,如今烦了的酒量居然也上来了,和墩子一样,轻易灌不醉了,呵呵。”五嫂想起烦了第一次过来喝酒的情景,虽然觉得自己当时刻意灌人家孩子喝酒不对头,可还是觉得很好笑。
“哎呀我说妈,话也不是这么说啊,我也能喝啊,我酒量从来比那两个怂货加起来都好!”咚妹儿不服气了。
“女孩子喝那么多不像话!”五嫂还在坚持。
“你不是说,凡是男孩子能做的,我没什么做不了的吗?”咚妹儿这么说完,觉得和妈硬刚不太好,又软了口气,撒起娇来,“妈呀,人家明天过生日呐,一年就一回嘛”
撒娇这招,是咚妹儿跟松泉学的,松泉说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身为女子,内里的主心骨要硬,外表则要多几分柔软,用似水柔情化解一些问题,比硬碰硬来的容易些。
像松泉那么外柔内刚,咚妹儿使劲学了,可也没怎么学会,不过撒撒娇这种事儿,段位很低的,她倒是学会了个皮毛。
“你这个孩子,都要成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磨人,行吧,那就半坛子吧。”五嫂妥协了。
“不嘛不嘛,我要喝一坛!”咚妹儿得寸进尺。
“行行行,一坛一坛!你快专心摇橹去吧,闹得我脑仁疼!”五嫂投降了。
“好咧!”
“喵!”大尾巴伸了一个懒腰,抬头冲咚妹儿叫了一声,以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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