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大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已经长出了小草。
一路走到正殿前。
这一次,陈云樵收起了力气,轻手轻脚地推了推门,没有推动。
再用力推了推。
“咔嚓”
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了。
一扇门上面的折页已经脱落,仅靠下面的折页相连,门扉悬空在那里,濑户忽闪着。
“吱吱吱~”
“吱吱吱~~~”
几只老鼠收到了惊吓,跳上供桌,消失不见。
殿内的佛像满身灰尘,低眸垂目,尽显慈悲。
佛像前,散落着一地的骨头,有几片不成劲道的布片,包裹在骨头外。
随缘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依旧一片荒凉,僧舍因年久失修,无人居住,已经倒塌。
院子里的几片菜地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正艳。
透过低矮的墙头,可以看到后面的田地里,有三座歪歪扭扭的石碓。
随缘翻过墙头,走到了石碓跟前。
每一堆石碓前都竖着一块木板,上面依稀可以辨别出几道墨笔。
看笔势,第一块是师叔的字,后面两块是二师兄的字。
随缘的到来似乎惊动了石碓里的一家,几只灰色的狐狸从石碓缝隙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确认来的是从未见过的品种后,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灰狐狸叼着一只小狐狸从下面的缝隙钻了出来,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随缘缓缓跪倒在石碓前,双手摩挲着木板,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石头,一块一块地重新垒回去。
这三个石碓,最前面的,是师父的衣冠冢。
靠近师父的,是师叔。
最后的,应该是大师兄。
至于倒在正殿佛像前的,是二师兄。
兰因寺因他而建,因他而成,师父走了,他也消失了,就只剩下师叔跟两位师兄默默地守着兰因寺,再没有收徒,再没有传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随缘没有流泪,他只是默默地把三座石碓重新堆好,又收敛了二师兄的尸骨,火化后在大师兄旁边起了一座石碓。
打法陈云樵骑马下山,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买回了笔墨,重新描摹木板上的笔迹。
随缘一个人,默默地做完了一场寒酸的法事后,带着陈云樵重新收拾了起来。
清理干净杂草,把草窠里的鸟窝小心地挪出去,打扫了灰尘。陈云樵叮叮当当地把门扉一一修好。俩个人又开始修葺僧舍。所幸水井还能用,他们不用重新挖井。
陈云樵又下山了一趟,除了锅碗瓢盆等日用品,还采买了各色菜种、粮种。两人赶在春天的尾巴将种子播撒了下去。
陈云樵的木匠手艺是很好的,一块新作的牌匾端端正正,上面还刻了简单的云纹。
“兰因寺”
随缘大笔一挥,写下三个字后,交由陈云樵继续镂刻,刷上漆后,重新挂了上去。
折腾了一个多月,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荒废破败的兰因寺总算有了以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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