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竟敢关我?阿兰在柴草棚中说不出话来,就嗯嗯呜呜地暗自在心中咒骂。她知道这里是兵营,也知道了四殿下是个将军,将军竟然徇私情,带女人进军营,据我所知大成朝可没这个规矩,看我怎么对付你们。阿兰想着开始环顾四周有无利器,可以帮她割开绳子,不过她很快就失望了。一整日过去了,柴草棚的帘子被掀开,宁霜儿端着米粥走了进来。
“你,你还敢来?一个姑娘竟然冒充男人进兵营,想是那个草包将军来打仗也放不下自家娘子吧。”阿兰一被拔掉口里毛巾就怒气冲冲地说道。
“什么自家娘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一直把你的嘴巴堵上,你也别吃别喝了。”宁霜儿被她这么一说,叮当一下将粥碗放在了地上,就又要堵她的嘴。
“等等,你这么做可怎么都占不到便宜。既绑架了我,肯定是于你们有用处,我若不吃不喝,没了性命,你担待得起嘛。还有,你这边开罪于我,我一旦有了讲话的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告发你是女子这件事。”阿兰梗着脖子,嘴巴连珠炮似地说道。
“唉,其实呢,你我倒有些同病相怜,我呢是位野姑娘,虽生在京城中,很好奇南疆稷城,想看看阿塔族神奇的物事,想去阿塔族的青山绿水间恣意游玩。那位陪我一同沐浴的大将军钟情于我,就带我来喽,谁知他只是让我当一个小兵,想将我圈养在兵营中而已。而且,你知道吗,更过分的是,我违反了军规,他竟然将我按军规处置,处置之时还是将我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他警告我,莫要违逆他,莫要试图离开他,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阿兰你一定对他这个人深有体会吧,简直暴虐成性,毫无道理可言。”宁霜儿只好拿出更连珠炮的本事。
这样一番话阿兰自然未全信,但最后一句却着着实实地说进了她的心里,立马露出了赞同的笑容,“就是,你刚刚这句话真是说得太对,太好了!可是你也别骗我,你真有那么简单?别忘了迷幻术和秃鹫。”
“啧,那两个问题是本姑娘唐突了,本姑娘生性喜爱自由自在,从前行走江湖,仗剑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免遇到一些事情,与人结仇,曾莫名中过迷幻术,昨日又发现似有秃鹫在我周围徘徊,也不知是否针对我,难免令我狐疑。本来我来这里真的只是单纯想游山玩水的,谁知道遇到这些事情,我……我可当真难受。”宁霜儿说着就啜泣起来,接着啜泣声愈来愈大,嚎啕大哭起来。
阿兰:……
徐公子在外面听得冷汗直冒,这姑娘说起谎来简直声情并茂,太真了,什么四殿下的意中人,啧啧。怎么听到这儿心里有点儿酸酸的。徐公子甩甩头,想将酸酸的感觉压下去,却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愈压愈甚,索性不去理会,就带着酸酸的心情去向四殿下汇报了。四殿下:……
“四殿下,她这不胡说八道呢吗,就知道她这么积极地送吃食没好事。我猜她下一步就要带着阿兰逃走了。”
“不错,刚过了河就会被当作人质捉起来,就像我们捉这位阿塔族族长的女儿一样。毕竟我这个大将军倾心于她。”四殿下道。
“阿塔族已知四殿下与她之事,比如说四殿下莫不是有断袖之癖的谣言?”
“就像我们大成朝的士兵,隔着河与对岸聊天,知道阿塔族族长的女儿昨夜出走了,不知所踪一样,那样的谣言怕是早已由大成朝士兵传到阿塔族的耳中了。到时要是再发现了她是女儿身,那便更是板上钉钉。”
“看来这宁霜儿还不算完全无脑地胡说八道。”徐公子向一旁撇撇嘴巴,想为什么自己听到她这么说时会有异样的心情,莫不是喜欢了宁霜儿?
“你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何忧虑之处?”四殿下见了徐公子的神情问道。
“自然忧虑,怕她坏了四殿下的名节。”徐公子哈哈一笑,四殿下虽然一本正经之时多,但徐公子偶尔会和四殿下开个无分尊卑的玩笑,四殿下倒也从未有恼怒之意。徐公子想如此看来之前借宁霜儿引出细作的想法也就落空了,岂不是所有巡守兰河岸边的士兵皆有嫌疑?只是徐公子未将这句话说出,因四殿下曾说“勿妄加揣测利用宁霜儿。”
“稷城如今形势着实蹊跷,总觉这背后似有一张大手一般。看此形势,怕是就连皇家暗探都失去了效应。四殿下如今迟迟不肯于明处大举借兵攻打阿塔族,自然也是看这种形势有所顾虑,一旦这其中有我们所掌握不到的图谋,他城易被趁虚而入。”徐公子道。
徐公子和四殿下正说着,就听外边一阵骚乱,“不好了,四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不知怎的跑了。”
“四殿下,不久前我见与您一同来到营中的,那位守兰河的士兵最后一个见那姑娘的。”又有士兵禀报道。
“那名叫什么的士兵呢?”这次是稷城大将军在问话。
“咦?刚刚还在这儿呢。”
徐公子扶额,“行动这么快。”接着他赶紧掀帘而出,一张字条自帘子上方落下,“四殿下既要与我联合,那便拿出些诚意来,我和阿兰说的话,徐公子想必已经转告您了,请您速到兰河岸边搭戏台。”
“这宁霜儿,说话可是越来越造次了,仗着远在边疆,仗着与您联合,联合?四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徐公子纳罕道。
“回来再同你细说。”四殿下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
“四殿下干吗去?”
“搭戏台子。”
“报京机大将军,那位阿兰姑娘和性宁的士兵牵了军马朝东边已经奔出二里地了。”四殿下一出营帐,便又有人禀告道。
徐公子在后面望着四殿下摇摇头,他知道宁霜儿之所以能带着人这么轻易地走掉,是因为她四殿下默许之下拿走了自由出入营地的令牌。看来这场戏也算是四殿下自己找来的戏份了。
阿兰看了看宁霜儿纵马飞奔的样子,再看看被远远甩在身后的追兵,崇拜地对宁霜儿说:“哇,霜儿姑娘,看不出你还有这等马技,和我不相上下啊。”
宁霜儿心道那是自然,和师父、师祖四海为家走路可不都是靠腿的。
她们从宁霜儿的沐浴之处顺利去到了河对岸,那里的机关尚未修复。虽然爬上对岸岸边之时又是一排暗箭,但因为经历过一次,掌握了规律,便很轻易地躲开了。
阿兰此时又蔑视地说:“也不过如此嘛。”想是暗器技术便如此,谁叫四殿下不怀善意地作弄人,宁霜儿想,但慌忙又开始编排:“听说不同河段暗器是不同的。”
他们上了米镇那边的岸,阿兰大松一口气,开始带着宁霜儿大摇大摆地向米镇走去,然而不久就被四处搜寻族长女儿的阿塔族士兵发现了,那些士兵不由分说地绑了宁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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