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怀揣着十贯钱的高岳,心情有些激动不宁,虽然是春寒天气,但他顺着小海池往西市边曲走的时候,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心中盘算着这五百贯我该怎么用?要不要离开太学馆,去长安城买所独立的宅院?要不要把钱投资到商业里去,丢弃士子身份?还是用这钱购置大历十三年贡举所需的东西,全心温课迎考?
心情纷乱的高岳,一路跑到了西市的外曲处,果然发现在一丛树林下,有座竖着旗子的茶肆,而门外有抬檐子正停在那里,而侍女芝蕙正坐在抬杠上,不过这次没穿襦裙,倒是一身小童打扮,自远处望去便如位俊俏少年。
可高岳还是一眼认出她。
而芝蕙见到满头大汗的他,便微笑站起来,冲他招手。
高岳走到芝蕙的面前,芝蕙模仿男子深深作揖,接着眼睛笑得和月牙般,举起块绫罗帕子,很温柔地将高岳额头上的汗细细擦去,“为了避嫌,主人家于通济坊的别业处专等郎君。”
高岳稀里糊涂,因来长安城的时候不长,整个外郭一百零八坊他也只是知道务本坊、亲仁坊、平康坊、胜业坊等几个东市、皇城和大明宫间的坊罢了,其他更远处的坊并不得知,这个通济坊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高岳迷惑的神态,芝蕙便说,“主人说,就看高郎君愿不愿去,他和高郎君有无缘分。”
怕什么,便换是真的,我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两个肾脏值钱,但唐朝这会儿似乎没有发明割肾的技术吧!
高岳一横心,就对芝蕙说到,烦请引路。
“郎君似乎不会骑乘,这座檐子是为郎君准备的。”芝蕙抬起小巧的手,做出个邀请姿势。
于是高岳毫不推辞地坐入其间,这檐子内部颇为宽敞,下面是柔和的垫子,四面有木壁和挡风的帷幕垂下,由八个人抬着,内里还隐隐散着馨香,高岳晃晃悠悠在当中,揭开帷幕,看着一处处坊远去,他们似乎在长安城内绕了个大圈:
自西市离开后,便穿过其南的怀远坊,然后跨过座桥梁,进入延政坊,后来慢慢地,高岳就记不清楚具体路线,只知道横贯东西,又来到了万年县诸坊,再继续折往南方,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过了曲江,天色也渐渐晚下来。
“这,怎么感觉到了荒郊野岭啊。”
正在疑惑间,前面的帘子被揭开,芝蕙的小脸探入,“通济坊已到,郎君且请下车。”
高岳轻咳两声,自檐子上走下来,却见到通济坊的样貌:坊内屋舍倒是鳞次栉比,但坊墙外也有许多屋子,散落四处田野,大多破败简陋,更远处则可看到雪霁后的终南山,雾气不断自岫里涌出,青灰色的天际下,林间隐隐约约坐落着高高低低的大院子那里多是长安达官贵人或者富商的别业区。
这城郊的贫富差距,倒是看得更加明显。
“郎君,主人家别业便在左军碑外长乐坡处,还请郎君稍稍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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