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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郢明明说过,如今朝廷自安史之乱后,更注重“体国之论”,开始鄙弃浮华的诗赋文辞,言下之意就是“轻技巧重内容”,你们举子必须得在经文和策论上下功夫。

这倒好,反正我诗赋上根本是狗屁不通,今年考试在经文和策论上做做样子,也不至于交白卷那么难堪。

见无法说服执拗的刘德室,高岳干脆下定决心独走,他便对刘德室说,你有无经文书卷。

哪想刘德室根本没有!

他这半辈子都在苦苦钻研诗赋,对经文完全不上心。

“看来这么多年没考中,也不全然是主司不识才。”高岳在心中叹息道。

于是太学馆的晚餐结束后,高岳只能自己去寻齐东西了。

卫次公刚好因大闹鹿鸣宴被逐出太学馆,王监司和夏侯知馆虽嘴上硬,但出于爱才的角度考虑毕竟卫次公算是屈指可数的种子选手,没有革去他太学生的资格,只是给他放了个长长的“春服假”:就是春季到了,你回家去“拿衣服”,眼不见这个愤青心不烦。

高岳就找卫次公帮忙,卫次公说我这里倒有有齐全的九经,我自己已熟稔了,借给你无妨。

所谓九经,即是唐人将原本的礼分为周礼、仪礼和礼经,又将同时考察春秋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这样加上原本的诗经、易经和尚书,共称为九经。

高岳道谢后,卫次公就愤然离去了,到临走前还大骂国子监全无体统,居然用葫芦冒充少牢。

这个事情,这愤青起码还得说上十年。

随后高岳又穿过东一段西一段的田垄,在夜色下找到了苏博士位于务本坊西北隅循墙的庐舍。

之前乡饮酒礼上苏博士出于家庭生计没来主持,而是到昆明池去捞鱼了。

待到推开苏博士家的简陋的门扉后,高岳真的明白他为何要不教书而去捞鱼了:整个家和他那给房斗室差不多,环堵萧然,唯一的装饰是挂墙上的两三条咸鱼,好几个穿着大人破旧衣服的子女,在地上坐着爬着,苏博士的妻子衣衫褴褛地躺在床榻上,估计是因肚子饿要节省体力。

旁侧矮小的灶房当中,锅空荡荡横在那里,没有烟火。

苏博士苏延本处在年富力强的四十多岁,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长安米贵这话可不是假的,当高岳立在门外求见时,他正坐在面缺个腿摇摇晃晃的书案后,旁边是妻子的纺机。

苏博士看到高岳,热情地唤他进来,博士妻子急忙将一面破帘子拉上来避让。

“逸崧啊,上次你送来的几条曲江产的鲫鱼和菱角,可真的好吃,孩子们到现在还念叨呢!”

高岳立刻捂脸娘的,我以前的太学生毕业文凭真的是送鱼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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