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面,只剩下詹士龙与吴宗睿两人。
众人都离开之后,詹士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吴大人,你刚刚的回答很好,不过如此做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大人,下官想过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今日忍让,蔡大人必定步步紧逼,到时候下官就算是想着反击,也找不到机会了。”
“年轻人,有这份斗志是好的,可也要注重方式,你刚刚上任,与同僚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日后很多事情不好做啊。”
“谢谢大人的关心,下官想过了,无非咬牙挺一段时间,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
詹士龙看了看吴宗睿,叹了一口气。
“厢房外面的事宜,我知道,思前想后,明白了你为何如此做,我到府衙的时间亦不长,不足三个月,应天府不同于其他的地方,需要面对太多的事宜,言行话语都需要注意,既然你有准备,我也不多说,日后署理政务的时候,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
“谢谢大人,下官一定努力,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嗯,我相信你,目前暂时没有什么案子,多看看以前的卷宗和文书,秋收季节过去了,接近年底的时候,事情恐怕会有些多,你要注意和用心,我看好你。”
走出厢房的时候,吴宗睿的脸上没有笑容,詹士龙话里的意思颇为明确,那就是应天府衙的案子,需要他吴宗睿小心应对。
短时间之内,吴宗睿得不到府衙其他任何官吏的帮助,寻常的案子不可能麻烦詹士龙,务必自己来办理,如果总是需要詹士龙罩着,日后他也会成为笑话。
詹士龙上任的时间不长,尚未彻底掌控应天府衙,也需要培植自身的力量,吴宗睿是詹士龙的同乡,与其儿子同岁,成为了最佳笼络的对象,所以詹士龙表现出来关注,可这不意味着,詹士龙会一味的关注他吴宗睿,若是不能好好梳理政务,不断恶化与府衙其他官员之间的关系,詹士龙很快就会失去耐心。
说到底,吴宗睿必须展现出来能力,漂亮的断几个案子,且断成铁案,让赵从荣和蔡思杰等人无可挑剔,那样才能够真正的立足,身边也才可能有人追随,否则就凭着嘴上的硬气,傻子都不会靠过来。
吴宗睿觉得,自己还是幼稚了,实力才是一切,你没有实力,人家凭什么跟着你干,再说了,人家跟着你,总是需要得到好处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少得可怜,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看到最多的还是利益。
上级也是这样,看重的是你的能力,没有谁喜欢草包和累赘。
慢慢走到官署,远远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吴宗睿注意到了,是崔云辉。
带着苦笑的神情,摇摇头,吴宗睿进入了官署。
桌上的文书和案卷,已经看了不少,平复了心情,吴宗睿坐下,翻开了卷宗。。。
赵从荣的官署,蔡思杰脸色铁青,犹在喋喋不休。
“。。。大人,吴宗睿太过分了,年纪轻轻,说话如此刻薄,他以为他是谁,二甲进士了不起吗,对大人您不尊重不说,对同僚还是此等的态度。。。”
赵从荣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看着蔡思杰,一直都没有开口。
赵从荣想到的很多,他出任应天府丞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以前与南京镇守太监的关系不错,好在远离京城,没有被冠之阉党余孽,可三年多时间原地踏步,内心肯定不舒服。
关键是机会出现多次了,府尹黄景华调整的时候,赵从荣的资历不足,不大可能出任应天府府尹,而后毛堪调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应该是他出任府尹了。
现任府尹詹士龙,从淮安府知府提拔为府尹,这令赵从荣很不服气,两人都是正四品的品阶,而且自己熟悉应天府衙的诸多情况,为什么得不到提拔。
看到吏部敕书,赵从荣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吴宗睿是二甲进士,江西赣州安远县人,只有十六岁,可谓是大明科举第一人了,这样的人,如果好好发展,前途绝不一般。
吴宗睿点卯的第一天,詹士龙就专门召见,这违背了常理。
不用怀疑,詹士龙也看好吴宗睿,在拉拢力量,如此情况之下,赵从荣绝不会坐以待毙。
倒不是说赵从荣准备与詹士龙对着干,只要詹士龙不干涉他份内的事宜,大家和平相处,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可詹士龙上任之后,对某些方面不满意的态度,已经表现出来。
顺天府的情形较为特殊,与其他的府衙不一样,一般事宜,都是府丞处理,牵涉到南京城的大事情,才会由府尹大人亲自处置,这里面就包括钱粮和讼狱等事宜,大都是府丞亲自过问和管辖,不过如今的发展趋势变化了,詹士龙明显准备改变这一切,每次议事的时候,某些事宜询问的很仔细。
府衙几个主要的官员,通判蔡思杰的态度颇为明确,跟随在赵从荣的身边,治中刘方胜态度有些模糊,但也没有靠拢詹士龙,如果能够得到府衙几个主要官员的支持,詹士龙也无可奈何,只能遵循惯例,赵从荣依旧大权在握。
如果吴宗睿靠拢了詹士龙,必定影响到刘方胜,到时候赵从荣无法掌控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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