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生辰宴被赵昭仪这么一闹,总是让人心中有些不舒畅,赵昭仪算是为这场暗斗拉开了场,撕下脸面过后便是一场暗涌明现。
皇帝今夜留宿昭华殿,却是陪林清宁,想来定是因为今日赵昭仪毁了她的生辰宴,总想给点补偿。
步绾绾倚靠床栏发呆,却不觉想起了青华来,她不知青华若是知道今日的下场,是否还会选择背叛她,选择走上这条路?
旁人只见着后宫妃嫔享受荣华富贵,众人朝拜的无上荣光,却哪里知晓其中的辛酸,后宫女子哪一个不是步履维艰,生怕错了差池,便是灭族之灾,人人都想效仿当年的华妃,可华妃最后不也沦为宫斗的牺牲棋子?
步绾绾心里烦闷,暗夜里神伤,一来是为青华,二便是为她自己,好在她有幸得皇帝宠爱,还有林清宁这个知心姐妹相伴,冰冷后宫里也总还是有这么一些温暖,只是长夜漫漫,难免惹人感伤。
今夜风有些大,吹得窗户打开,传来吱呀恐怖的声音,容尚宫提拎着宫灯路过瞧见,本想替她关上,却不想瞧见步绾绾还未歇着。
容尚宫关了床,将宫灯放在桌上,走到步绾绾跟前来,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还未歇息?”
屋子里亮堂了些,容尚宫能够得见她脸上的泪痕,不觉有些心疼她,步绾绾觉得心口处郁闷得紧,便伸手握住了容尚宫的手,紧紧抓着,一如当年她难产以为自己差点活不过来时,害怕握紧容尚宫的手一般场景。
步绾绾哽咽道“姑姑,你在宫中待的时岁久,你可否告诉本宫,该如何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容尚宫道“生存之道,奴婢以为娘娘你早就悟出来了。”
容尚宫的话不觉让步绾绾心中一紧,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犹如在寒夜里被剥光了衣裳被人审视一般,步绾绾也有一种被看穿之感。
容尚宫到底是老人了,哪里瞧不出步绾绾伪装的面目?可容尚宫不言不语,将知道的不知道的事都埋在心里,同她一样,装傻充愣的活着,活得没有性子,旁人瞧不上,可只有她们心里清楚,如此方能保平安。
步绾绾轻轻叹气,只嘱咐容尚宫早些歇着,自己也睡下了。
几日后,宫中甚是太平,可每个人的心都有些沉着,尤其是林妃与赵昭仪二人掐得厉害,其他人也难免受了波及,是才胡美人在殿内吃茶,柳才人便后脚进了她的屋子,柳才人先是站在院子里停足站了片刻,往打扫的宫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进了屋子。
胡美人见她来,面上不动声色,却快步过去,瞟了一眼外头,关上了门,皱眉道“你怎么在这个关头来了?让人瞧见该怎么办?”
柳才人急着坐下吃了口茶,合上碗盏,才凝眉道“横竖那日是你我二人撞见的那事,若是两位娘娘要深究起来,咱俩谁也逃脱不得,这会儿让人看见又有什么干系?”
胡美人低眉想了想,才着急问道“你去见过皇后娘娘了,娘娘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软弱怕事,谁也不敢招惹,上回还碰上了林妃娘娘,林妃的意思怕是我去皇后娘娘面前告状,这便拦下了,如今承恩殿那会儿也盯昭华殿盯得紧,这会儿哪边儿都保不住我们,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胡美人一听,顿时神色一紧,慌张往后退了退,扶着桌子坐下,缓了片刻后,才动唇说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去吧,求皇上替我们二人作主。”
柳才人嘲讽笑道“你当皇上是这么容易能见着的么?我们连去昭华殿都得求了好几道,方才见着皇后娘娘一面,你还想见皇上?你进宫这么多年,得见过皇帝几回?就算见着了,除了远远瞧上这么一眼,张舟臣身边的那些奴才哪个敢让你上前接近皇上的?”
胡美人咬着牙,捏着手上的帕子,神情慌张地说道“要不我们直接去求求陈昭容吧,就说我们那晚什么也没瞧见。”
“哼,这话你信,陈昭容她能信么?”柳才人讥笑了一声。
胡美人一听这话,顿时慌乱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们不过是碰巧瞧见陈昭容从承恩殿里慌张出来,哪曾想后面赵昭仪便出了事,我们也没往旁处想,可如今却无端惹了祸,陈昭容若是容不下我们,怕是心虚,那是不打自招,大不了我们来个鱼死网破,直接将这事告诉赵昭仪。”
柳才人连忙伸手压住她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的姑奶奶,你快别说了,我们那日本来就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是见陈昭容从承恩殿出来而已,你要是这会儿把话说出去了,那才是不打自招,自寻死路。”
胡美人急眼了,着急道“那现下我们能怎么办?上回林妃娘娘生辰宴上,陈昭容那眼神你又不是没瞧见,差点没把我们二人生吞活剥了,我瞧着赵昭仪滑胎那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若然她怎么会对付我们?我们在这宫里平白无故不招惹人的,谁知道这祸从天降。”
柳才人咬牙道“别急,陈昭容既然现在没动手,也许那日她压根没瞧见我们,又或许她还有别的打算,我们将这件事压在肚子里烂掉,等风头过了,这件事自然就这么过去了。”
“这怎么过得了?赵昭仪整日沉浸在丧子之痛上,咬林妃娘娘咬得紧,林妃又不是个善茬,陈昭容也故意沉着气看她们斗下去,赵昭仪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最后她们要将我们二人推出去送死的。”每当胡美人想起赵昭仪的面孔时,都忍不住身子发颤。
胡美人这话言之有理,哪一回她们不是暗斗之后,将身边人推出顶罪,此事早晚要轮到她们二人头上,总得早做打算才是。
柳才人沉思着说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先出手,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就你我二人?”胡美人语气有些不屑,并非是她看轻她们二人,而是她们在宫中几乎就是花瓶一样的摆设,上斗不过各宫大主子,下还得周旋应付奴才,日子紧巴巴地过着,还妄想跟她们斗?
柳才人又道“我们斗不过,总有人斗得过,若是后宫里连皇后娘娘都斗不过她们,那么我们便废后,换一个人自己人上去。”
胡美人一惊,却看着柳才人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胡美人道“你若是有了两全之法,我便全听你的。”
柳才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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