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绮知道赖明虽是高级合伙人,年收入不菲,但他并非心胸宽广之人,凡事喜欢睚眦必报。
这几天罗曼绮都奇怪为何赖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找她麻烦,还以为他是看在段律师的面子上准备吃下哑巴亏,不再跟她一般见识,没想到竟然选择了当众发难。
高律师将目光望向赖明,微笑中带有疑惑道:“赖律师,你有什么高论呐?”
“高论倒没有,我只是认为咱们所在发展合伙人时不能只看创收,还应关注申请者的个人品行和职业道德!”
赖明话音刚落,会场就像丢进炸弹般热闹开来。众人纷纷议论赖明所指为何?是在暗指刚刚述职的三位合伙人,还是跟正要上台的罗曼绮有什么过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律师素与赖明不和,以为赖明有意针对他,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正要出言驳斥时,就听到赖明幽幽道:
“特别是青年律师,要明白自己在行业中的位置,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要为了一点点律师费就做出挖墙脚、抢客户的事情!”
好家伙!众人刷地一下子将目光投向罗曼绮,心道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挖墙脚’、‘抢客户’是业内大忌,特别是青年律师,如果被贴上如此标签,往后就很难在律师行业立足了。
一直在低头书写的段律师也抬起头来,他作为罗曼绮的前老板、指导律师,并不相信罗曼绮会干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但是赖明言之凿凿,不禁面露担忧。
“赖明兄,你跟曼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让她说清楚,以免对她的执业前途带来不良影响,传出去也有损咱们所的名声。”
“我倒无所谓,就怕她不敢、也不愿面对自己的错误。”
罗曼绮从未见过赖明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恐怕不知道实情的人单见赖明一脸笃定,还真会以为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罗曼绮不卑不亢地说道:“赖律师,我敬重您是前辈,如果我确有不妥之处,您的批评我愿意虚心接受,只是凡事总要以事实为根据,如果您无凭无据肆意指责,那不是善意的批评,而是恶意的中伤!”
其他六名准合伙人虽比罗曼绮加入联和所稍早一些,但也都是青年律师,见罗曼绮选择硬刚高伙,不由得暗自赞叹其勇气。
赖明笑了笑道:“既然你想说出来,那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高律师、段律师、各位同仁,按照咱们所一贯的做法,除国企、金融机构这些体量较大的客户外,谁先在oa系统录入客户信息并产生实际业务,那这个客户就归属录入的律师,对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早在三年前,为了避免所内恶性竞争,有损联和所的对外形象,合伙人会议就确立了“谁录入、谁享有”的冲突解决规则。
后来发现部分律师恶意录入客户信息,排挤其他律师正常招揽业务,合伙人会议进一步明确了必须产生实际业务才能享有独占的权利。
“今年三月份,我代理了明珠科技的一起劳动争议案件,一审阶段帮助客户取得了胜诉结果,后来对方提起了上诉,明珠科技仍然委托我代理本案,眼见二审开庭在即,却在本周一接到了客户的解约通知……改由罗曼绮代理这个案件。”
好家伙!没想到罗曼绮年纪轻轻,竟能搞定明珠科技,还直接让明珠科技以书面形式解除了赖明的代理权!
高律师干咳一声,插嘴道:“赖律师,你说的这个事情我有印象,周二下午小吴拿着明珠科技的《告知函》请示我,问是否可以将明珠科技这个客户共享给曼绮,我当时是同意的。”
“既然是客户主动解约,就不能说是曼绮抢了你客户,”段律师松了一口气道,“如果曼绮也不代理,恐怕就是其他所律师代理了,失去这个客户也是咱们所的损失!”
“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了,”赖明干笑道,旋即表现出义愤填膺:
“可是,关键在于她罗曼绮跟明珠科技签的委托合同并未收取任何费用,这岂止是低价竞争啊,简直是在扰乱行业秩序、鼓励客户白嫖咱们呐!”
高律师不由得皱了皱眉,所里通常并不会干涉律师如何收费,只要符合收费办法即可,但赖明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再说什么收费自由就等于火上浇油了。
“曼绮,赖律师说的是真的吗?”
罗曼绮点点头,并未否认,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实际上已将该案律师费转嫁到另案的事实。
赖明一脸得意道:“各位,大家都看到了吧?你们觉得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搞低价竞争真的可以加入合伙人队伍吗?你们难道不担心某一天自己也成为和我一样的受害者吗?”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众人,听赖明这样讲不由得也陷入了沉默,就连段律师也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出言维护罗曼绮。
罗曼绮见众人沉默,不由得暗叹一口气,果然一旦危及自身利益就没有哪个男人或女人是大度的,更何况,大家都是同行呢。
罗曼绮合上记本,站起身,缓步走到发言台,环顾众人,面露一丝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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