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庆怎么都没想到万良辰竟然会提出辞职,当他提出涨工资来挽留万良辰时,万良辰是这样回答的:
“洪律师,您对我很好,我各方面都有进步,但我无法承诺在这干一辈子,因为我对您也不错,帮您赚了不少钱。我认为提辞职无非两种动机:一是想提升待遇;二是真想离开。我们所人情味很浓,娱乐活动挺多,我们团队也团结,学习、工作气氛都不错,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说到底,师徒归师徒,利益归利益,人嘛,不总得为自己的发展着想。”
洪大庆有些惊讶,似乎第一天认识万良辰一样,两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洪大庆摆摆手,示意万良辰出去。
洪大庆又点起了一支烟,重新拿起摆在桌面的一沓律师转所申请,粗粗看来,足有十份之多,其中包括四位普通合伙人,竟还有一位高级合伙人。
洪大庆有些烦躁,用力地抽着烟,呛得他有些咳嗽,烟雾缭绕中,也有些沮丧。
……
万良辰刚回到工位,就接到了袁强打来的电话:“你小子要走?怎么回事儿?你在律所等我,待会儿咱俩聊一下……”说完挂了电话。
袁强家离律所不远,但这两天忙着父亲出狱安顿的事情,就来得晚了一些。当然,合伙人甚至部分执业律师是不需要打卡的。
袁强到律所的时候,万良辰正在做下午开庭的准备工作。
他将万良辰喊进办公室,边关门边劈头盖脸地臭骂开来:
“你知道现在法学院每年毕业生有多少?有多少人想来金城?又有多少人想做主任助理?你在燕京没什么亲戚、也没太多朋友,离开金城不一样给别人做助理……”
万良辰头皮一阵发麻。
袁强待他如子,一身本领更是倾囊相授,可以说袁强是除了徐老师之外对万良辰最好的人了,而且,没有之一。逢年过节都会喊万良辰去家里吃饭,甚至又一次,万良辰夜间因急性阑尾炎诱发高烧,都是袁强连夜将他送到医院并且垫付了医疗费,也因为彻夜陪护,导致袁强第二天上午的开庭迟到,遭到法官训诫。
“师父,您先消消气嘛,听我给您解释……”
“兔崽子,我看你能不能说出花来,上周五开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袁律师还是很生气,就差动手揍人了。
万良辰连忙为袁强泡茶,他知道袁强爱喝普洱,“师父,您看我也老大不小了,马上就30岁了,古人都说三十而立,我自然也想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我爸妈年纪也不小了,我想多赚钱让他们二老在有生之年享享福。您可能也看出来了,上周五的会议结果确确实实寒了一部分律师的心,当然也包括我在内,跟您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申请去深都开设分所的,但是……现在说这也没意义了……”
“你可以直接找洪律师申请啊,我想他会帮你的。”袁强提议道。
“师父,如果真的这样做,其他律师会更有意见。我之所以没私下提,就是想跟大家一样,平等的获得所里的真正支持和认可,不然即使设立了分所,也会有人指手画脚,掣肘牵绊,又有何意义呢?”
“唉,我知道你心气儿高,绝非池中之物。但也要量力而行啊,律师一途,要么靠专业立足,要么凭借资源发家,你的专业虽然需要继续打磨,但也优于同批助理。假以时日,定有出头之日。现在选择离开,我也不知道对你以后发展是否有利,但是毕竟人生无法假设,我也不能说你选择的路比原有路径困难或容易。这两年所里唯业绩论、拉帮结派的风气渐盛,洪律师也日夜忙着应酬,在运作下一届会长的事情,根本无心律所革新,有些合伙人开始胡作非为,进而导致部分青年律师流失……你真要走,我也不拦着你。”
“还是师父深明大义啊。”万良辰嬉笑道。
“咦,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的,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仗着自己专业厉害都不给为师面子,我真的很想生气的?”袁律师佯怒道。
“哎呀,亚里士多德他老人家说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万良辰比划了个剪刀手。
“受不了你了,从深都回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真贫。话说你要走的事情跟小雪说过了么?”
万良辰有些吞吞吐吐道:“唔…咱们所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她。”
“啧啧啧……你走吧,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好的师父,徒儿这就滚……”
……
走出袁强办公室,万良辰终于舒了一口气,心底满是温暖。很多律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碰壁无数,才有所成就。而他竟有如此良师,实属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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