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再次吃了两把连跪的顾北关掉电脑,百无聊赖地趴在了柜台上。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日子有些无聊。
吃了睡,睡了吃,其余的时间基本都交代在了电脑与游戏上。
要不是父亲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间民宿,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社会的蛀虫了吧?
想到这里,顾北不由地叹了口长气。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然后端着水杯,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挂着的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马路上,一片雾蒙蒙的水汽遮盖了视野。
民宿门口已经积蓄了足以没过鞋底的水洼。
“好大的雨。”
顾北皱了皱眉头:“明天得去问问街道办事处的,这道路的排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顾北拿起来看了一眼,却是暴雨黄色预警。
“啧,希望这几天来点生意。”
将手机揣进兜里,顾北顺手拉下了卷闸门,准备进入睡眠模式。
习惯性地从一楼走到三楼,又从三楼回到一楼,确定了民宿里没有什么异样之后,顾北便伸手轻轻敲响了“无瑟”的房门:“安娜,在么?”
良久,房门中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顾北不由地心生疑惑,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人。
顾北愣了下,旋即伸手探了下被窝里的温度,却是一片冰凉。
他略微有些慌了,从床边猛地弹起,想要冲到外面去寻找安娜的踪迹。
只是这时,一旁的浴室里传来了莲蓬头的水声。
顾北终于缓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笑着敲门道:“安娜,是在洗澡么?”
可除了花洒的出水声,浴室里却是一直静悄悄的。
顾北只当是安娜是个怕羞的姑娘,下意识地打算起身离开,却忽然发现了异常。
由雕花玻璃制成的浴室门下方,正慢慢向屋内渗水。
“安娜?你还好么?是地漏堵住了么?”
依旧没有回答。
顾北尝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没有锁门。
“我进来了。”
顾北说了一声。当然,还是没有回应。
他把门打开了。
莲蓬头挂在了浴缸外,仍不甘心地喷溅着水花。
浴缸里倒着的正是安娜,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十分痛苦。
顾北一把抓起栏杆上晾着的浴衣,瞬间铺开,将安娜整个人从浴缸里面捞了出来。
他试探了一下安娜的鼻息——气息还算正常,心跳也在,只是有些微弱。
昏倒的原因不明,没有可见的外伤,周围也没有可疑的迹象。
顾北伸手把莲蓬头关掉,又将浴缸的水塞拔掉放水,然后将安娜轻轻地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把安娜的整个身子都胡乱地塞进了被褥里,又拿过一方干干的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顾北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靠在了一旁软绵的沙发上面。
然后默默地擦干自己流下的一行鼻血——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好像有些把持不住了。
还好没等到顾北开始不当人的时候,安娜便从昏迷中醒转了过来,她先是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看了顾北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神色中满是疲惫。
“你,还好么?”
顾北试探地开口道,但并没有得到答复。
很久之后,顾北才听见一阵轻轻的赞叹声,不是任何语言,只是一声悠长的呼吸。
他抬起头来,望向安娜所在的方向。
在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中,安娜坐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埋在纯白色的被单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按说这种时候顾北就该识相地退出去,可顺着安娜的目光看出去,他也怔住了。
在这样的凄风苦雨之中,后街那家失修已久的电视塔居然亮了起来。
在暴风雨之夜,为了减少雷击的风险,那些高大的建筑物通常都是关灯的。
可今夜这么大的暴风雨,那座年久失修的电视塔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生命力一般,自上而下亮起了金色的灯光。
在电视塔之外,那一道道垂下的赤色帘幕,在倾盆的暴雨下,金蛇狂舞,炫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错的景色。”
顾北忍不住低声赞叹道。
“好困,想要睡觉了。”
安娜似乎没有听到顾北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看向窗外。
城市映在她的眼瞳里,仿佛昏黄色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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