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不敢耽搁,忙按照许风还的要求做了。
华严见许风还的时候,许风还犹如刚才冷水里捞上来一般,玉墨也没想到她才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许风还身上差点就被冷汗浸透了一般。
华严大惊失色,他似是知道许风还的旧疾一般,没急着诊断,而是让下人下去准备炭盆,又细心的关好窗子,这才伸手探了探脉。
玉墨紧张的问道:“华太医,许老的身子怎么样了?”
未等到华严说话,便见许风还费力的撑起身子,喘息了几下才道:“只不顾是旧疾复发,我随身带了药,放心好了,好生将养几天就好了。”
华严见他看向自己,眼眸轻眯,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道:“脉象尚算平稳,想来休息几日就无碍了。”
玉墨这才松了一口气,许风还紧接着道:“长歌那边只有玲珑我不放心,她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还是你回去照看稳妥。”
玉墨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许风还知她不是玲珑那般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便补充道:“放心好了,这旁边就是华太医的居所,你若真不放心,让玲珑过来好了,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闪失。”
华严连连点头,笑着道:“就是,玉墨姑娘还是先回去,这里有我,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玉墨总算是被这两人说动了,行了礼就离开了,她才走,华严唇角就耷拉了下来,一脸急色的拉开了许风还的衣襟,只见苍白泛青的皮肤上,有几条蚯蚓一样扭曲蜿蜒的红痕,十分的可怖。
仔细看去,便觉得那几条红痕似乎是活得,随着许风还的一呼一吸也均匀的律动着。
许风还也不挣扎,嘴角依旧含着方才的笑意,华严脸色却十分的难看了,他道:“这几条蛊虫离心脏越来越近了。”
前几年,那蛊虫还在肋骨处,却不想短短几年,那蛊虫却已经挪到了胸前了。
“是啊,照这样下去,怕是没几年,它们就要钻进我的五脏六腑,届时我怕是要命丧黄泉了。”许风还拉过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好似说得是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那药呢?”华严没空理会许风还的调侃。
第一次发现这蛊虫有往心脏的方向移动的时候,许风还不是没试过将这几条蛊虫取出来,但是都没成功过,无论是划开皮肉,还是银针定位,都不行。
而往日里从外面也看不到这几条红痕,只有许风还病发的时候,才可以看见。
所以为了抑制,每次在病发的时候,许风还便会服用一种镇魂丹,可以让这些刚活起来的蛊虫陷入沉睡。
“在我这里。”许风还从怀里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子,华严伸手去接,却见许风还将手缩了回去,华严不解的看向许风还。
许风还盯着那小瓷瓶,忽然道:“长歌是被内功心法困住了心神,若是有外力可以帮她突破那层屏障,她不仅可以提升功力,也可以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华严敷衍道:“好好好,那你先把药吃了,我们再细细的谈叶小姐的事情。”
话没说完,华严便见到许风还竟然将那镇魂丹重新收入袖中,华严似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霍地起身,失声道:“你疯了!”
此事正好有婢女敲门入内,是来送炭盆的。
华严的怒气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似乎有些滑稽,婢女似乎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忙将东西放下就退出去了。
许风还看着好笑,便轻笑了出身,但没笑几下,便又忍不住的冷的打了个颤。
他合拢了衣襟往炭盆的方向挪了挪,华严无奈的坐在一旁,语气里已然带了怒意:“这蛊虫我们查到了现在,也只是觉得它像是生死蛊,但也没确定就是,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稍有闪失,你的命就搭进去了。”
许风还盯着炭盆里哔啵作响的火星,笑道:“不会的,我的身子我知道,就算是引蛊不成,顶多是少活几年。”
华严见劝不动,怒冲冲的起身,冷道:“若是知道你想用你身上的蛊去救叶小姐,当日我就该……”
他想说,他就不该那日救叶长歌,但话到了嘴边,他也惊觉说错了话,偏头去看许风还,果然见他眼中的笑意全无,神色严肃。
他摊了摊手,有些心虚的道:“我也没说什么。”
许风还收回了目光,浑身凌厉的气势好似刹那间就消散了,他又变回那个温尔尔雅的清弱公子,若不是华严亲眼所见,他也不信面前人能摄出那般威压。
“难道,少谷主就不想再见见夫人了么?”犹豫了半晌,华严才开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许风还失神片刻。
他眼底闪过一丝伤痛,似乎这是心底不能触及的软弱,见他不说话,华严也叹息一声,做了下来道:“当年夫人把你从药谷送出来,也是为了你好,那几年药谷各方势力错终复杂,老谷主又病重,夫人无暇顾及许多,这才把你……”
“这才把我扔了……”许风还接口道。
“夫人她……”华严似乎是想替老夫人辩解什么,但见到许风还眼底隐隐的泪意,又突然舍不得。
他也想不通,为何夫人当年连一个心腹都没有给少谷主留,而是就那样将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扔在了药谷外,若不是被大泽出来偷玩的姑苏樱遇见,捡了回去,怕是要饿死在外面了。
而自己也是在多年后,偶然遇见了少谷主才知道这些年他去了哪里。
“算了,我也不完全算是药谷的人,只不过是被老谷主救了一命,留在药谷几年,这其中的渊源,我也不懂,但据我对老夫人和老谷主的了解,他们不是那样狠心的人。”华严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许风还深吸一气,华严注意到他面色又苍白了些,才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那蛊虫有苏醒的迹象,若是枉动心神,怕是会加快它们的苏醒,于你身子不利。”
“明日,怕是我坚持不了多久,届时需要你再旁以银针辅助,有劳了。”许风还阖上双眸,似乎在平复自己汹涌的情绪。
华严知他性子执拗,便道:“好,放心,不过今日我看你心神不宁,这蛊虫怕是要提前苏醒,这样我先用银针替你封闭几个时辰,好歹休息一下,明日才有精力。”
许风还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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