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几个站岗的士兵在这时也进来了,跪下道:“将军恕罪,我等实在拦不住他们!”
司徒大将军瞬间将一双剑眉深深锁住,嘴角也厌恶的抿起来。由于女儿在此,多有不便之处。少不得耐着性子,命:“退下。”
站岗的几个士兵领命而退,复出来在外守着。
司徒起起被这两个泼皮样的士兵盯了半天,却无回避之处,心中不免暗自骂道:全是兔崽子!看什么看,回家看你娘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
“白先生,一路劳累,还请你带着起儿一同去外面西边的倒数第二个帐篷里稍作歇息。”司徒大将军道。白捉里在军营里生活了一个月,很熟,便依言带着司徒起起去了。
路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一进蓬子,司徒起起便暴露了她的本性,连忙释放自己的好奇心:“那两个士兵怎么能对司徒大将军如此无礼?白先生,你可知道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历?”
白捉里仍然淡淡的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只说道:“你虽然已将真实身份告与我,但不可大意了,我能接受,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你明白吗?”
司徒起起低下了头,怔怔的:“是,白先生。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我只叫他‘爹爹’。我现在已经想通了,还是要好好活下去。既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就不得不好好带着我脸上的面具。白先生,谢谢你的提醒。”
白捉里道:“你是我两百年所见之人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天地生道,而你的存在打破了我所修之道的基本知识,这些天我的精神世界实则已经崩塌了。在你身上,我看见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一点点展露。”
“白先生身上的所有东西我都不懂。我只知道,你也打破了我从前的所有知识,原来没有菩萨,没有龙王,什么都没有,天地间只有白先生这样令我不可思议的高人。之前,白先生不是说你是世间第二厉害的人物吗,那么第一是谁?我魂穿这事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白先生不置可否,很久后方道:“这第一非我一道……只是在本门口口相传中,无人见过。若真的存在,他最少也活了上千年。”
司徒起起愣住了,上千年,真的有人可以活上这么久吗?
军营里不便细说这些,后面两人转移话题,重说到那两个泼皮。白捉里告诉司徒起起,原来司徒大将军在出征前,曾化身为一个穷苦百姓访察民情,不料意外被一道天雷当街劈中,顿时就倒在了街上。当时无人敢救,纷纷都围着圈驻足观看。幸得一个富家公子喝命他的随身小厮上前扒拉扒拉,小厮虽然害怕,但畏惧于主人的威严,只得上前来伸出手在司徒大将军的身上轻轻的迅速一点,发现无事,才慢慢的大着胆子翻看相貌,一见便吃了一惊,这倒霉鬼竟然长得与司徒大将军一模一样。便被那富家公子带回家去了,日日请医疗治,后来听得外面人说司徒大将军失踪了,这才明白所救之人真的是司徒大将军。但外面的庸医无能,实在治不好。于是富家公子带了司徒大将军上司徒府,后来听得说还是宫里的李太医治好的。因此上,欠下一个救命大恩,那富家公子的父母便话里话外令司徒大将军收编了他们的儿子,一起去漠北打仗。说什么将来若有军功,也是光耀门楣了!可是这公子自来军营后,还要带着他的小厮服侍,这也罢了,偏偏两个人又极能胡闹,整天都在寻事!且兼这位公子是自幼习武的,军营里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去,于是仗着恩情和武力胡闹了这许久,打仗是不去的,但吃饭和住宿一定要是最好的,真是天天变着法作践士兵们。司徒大将军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时也曾拿剑放在他们的脖子上,却终被手下人劝住了。自此后,大家都避着他们。白捉里一个月前来了军营里,被他们寻事挑衅之时,直接用剑割断了傻公子的头发。几天后,傻公子又找上门来,被白捉里丢到了粪坑里,过了几天……
说着傻公子的各种事情,司徒起起从一开始的沉重心情渐渐笑弯了腰。
夜幕降临。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大半天,终于有个士兵送了饭过来,说道:“黄甘派人来求和,将军正在接见使者,不能与白先生和司徒姑娘一起用饭了,请二位自便。”说毕正要退出去,白捉里喊住他,问道:“黄甘派来的是谁?”
“回白先生话,黄甘派来的是即墨回。”士兵道。
白捉里点点头,然后士兵就退出去了。他与司徒起起两个人一连饿了好几日,这会儿就立马开始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不过聊的都是些闲事,没有再涉及到身份之类的话。
一顿饭毕,出帐篷一看,只见满天星光,月亮尖尖,隐隐的飘来阵阵桂花香。
众士兵都已经知道了这位恍若神仙的姑娘乃是司徒大将军的嫡女,因此不敢造次,把眼睛都盯着脚尖。
空气里还有阵阵血腥味飘荡,这是人的血腥味!司徒起起顿觉不适。不久便另有士兵来说:“二位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请随小人前往。”
白捉里的住处还是之前的,没人动过。而司徒起起的住处就在白捉里隔壁,相隔不甚远。
两人一夜好睡。
次日早起,司徒起起先坐在床边发上一会子呆,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随白捉里隐姓埋名,扮做男儿身回趟不相县。毕竟她的女儿身实在是太招摇了。
之后再回司徒府与李丞相的儿子成婚,完成她这个身份应当做的事。她告诉过自己,不能逃避司徒起起肩上的责任,便要说到做到。
魂穿,怀孕,复活,飞,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愿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用这个身份活到老吧,也不要再生病了。
之后便是洗漱,洗漱完了还要去给司徒大将军请安。被昨日带来的士兵又带到司徒大将军的帐篷外,经人传话后,她轻轻的走了进去。
司徒大将军一见,立刻笑道:“起儿,过来!”
她依言走过去,请了安。
“昨夜睡得好吗?”
她说,很好。
“那便好。再等爹爹一会儿,一同去吃早饭!”
她问,白先生可是一起?
“白先生来过了,他身体疲乏,连饭都没力气吃,说完就回去睡觉了,爹爹已命人不许去打扰。”司徒大将军不解道,“起儿,白先生如此形容,可是因为救你回生之故?”
她默然。
司徒大将军长叹一声,问道:“白先生救女之恩,爹爹也不知以何报答。起儿,你若有意于白先生,爹爹可为你做主,李丞相那边你也不用担忧。”
她回道:“女儿对白先生无意。白先生的救命之恩,女儿自会报答,爹爹不必多思。”
司徒大将军又道:“白先生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女儿是一个普通人。”
司徒大将军笑了笑,说:“那日爹爹接到你娘写的信,心如死灰。白先生知晓了,什么都不图的便赶去救你,爹爹也只是将信将疑。写信给家里说了此事,让他们不要拦住,若真救活了便让白先生找个日子带你过来,爹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昨日你来了,爹一看你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忽想到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也就没有抱你。起儿,你与李家的婚事都是你娘擅自做主的,爹爹实则并不愿意。爹爹不想让你嫁入那样的人家,庭院既深,不免就有奸计谋算,他们都是跟爹爹一样三妻四妾的,莫不如只嫁一个心中唯有你一人的男儿。”
司徒起起笑道:“爹爹,白先生他并不喜欢我。娘让我嫁给李家,是为了咱司徒府的未来,女儿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也受不得苦了,心中正好没有喜欢的人,便嫁入李家也罢了。”司徒府经先皇的几次打压过后,如今早已是外强中干。李丞相家虽不敢他娶,却也并非多么惧怕他们司徒府,这时司徒起起若另嫁他人,只怕等了多年的李丞相一家会不依不饶,到时候闹出乱子,岂非她一人自私自利之过?
况,如今的新皇对司徒府的态度也不甚友善。
司徒大将军能想到这些,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只希望孩子终生幸福,便道:“起儿,你不必急着回家。今早白先生对爹爹说过了,你有自己想去的地方,白先生想陪你去。爹爹不是老顽固,也不愿让你在庭院深闺里潦草的度过一生,你去吧。在外面多逛逛,白先生会护你平安的,待你想回家时再回家。这场战争也快结束了,爹爹回去了会与你娘说道清楚的,起儿先行写一封信寄回去便好。”
司徒起起应下了,她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司徒大将军竟然如此开明,不用她多费口舌,急的是她一个种庄稼的老婆子,大字也不识一个,哪会写什么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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