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求救的目光飘向莫飞。
莫飞心念着林穆与王希私交不错,真有什么意见,亦会私下里给个警醒,哪想到他径直在客户面前提了出来。她也猜不透这人今天怎么了。但他既已在斯隆面前摊牌,估计是覆水难收,也没打算收,接下来的合作,估计悬了。
莫飞尝试着再挽救一把,在桌下悄悄拉了下林穆的袖子。他迅速移开了手,慢悠悠地讽刺道:“去年项目上三次合作,两次IPO,一次M&A,王老师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平均是六天。真是业界罕见呐。”
“林总,大伙儿都是一个团队,我们花的时间长,也是为了确保财务数据准确可靠,给你们投行,还有咱们客户省些麻烦不是?”
王希的意思是,自己这个学习委员不是动作慢,而是为了确保同学们交上来的作业是保质保量的,自己帮衬着每位同学多检查了几遍,把什么漏题目的、缺张少页的、格式弄错的先统统解决了。这也是为了班主任最后批改作业时,少些麻烦。
林穆轻笑一声,“同一个团队?我们投行是做成了项目才拿钱,做不成基本等于白干。王老师,你们只要出具了审计报告就能拿费用,哪里会在乎错过截止日期?”
王希被他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话没说错,会计师是按照报告收钱。一般若是报告合格公正,客户就得给钱。即使错过重要截止日期,那也是材料递交给投行之后的事儿了。而投行的成功费,却依赖于项目的顺利签约,关键时间点切切不能错过。
所以从动机上来说,投行比会计师事务所更有紧迫感,也默默承担了更多时间上的压力。这就好像一对夫妻,更爱干净的那个,往往承担了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重担,而另一个则常常坐享其成。现如今爱干净的那位“噌”地站了起来说:“我受够了,不想和你过了。”
斯隆似乎有些犹豫,转头问莫飞:“飞,你怎么觉得?”
莫飞看了眼林穆,干笑一声,答道:“会计师那边的确拖了。我们私下里再协调协调。不急着定,对不对?”
林穆此时起身,说道:“项目都做到这儿了,这次的审计报告我们照常收。不过没有下次合作了。”
他一站起身,会议室里其他几位投行男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收了电脑预备离开。
陆小朝身边,一位唇红齿白的会计师小妹妹此时多瞧了陆小朝几眼,很是中意他的皮囊。她笑着戳了戳陆小朝,问他:“我们加个好友不?”
陆小朝正看着林穆和斯隆,也没回头,说了句:“有事请联系我的公司邮箱。”
小妹妹:???
斯隆见林穆态度坚决,便点头同意了,“成。那多瑞多的案子,我们再看看其他所。”斯隆说着笑嘻嘻地走向王希,讨好地捏了捏王希白嫩的手,“哎呀,你们辛苦啦。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会计师姑娘们松了一口气,之前这两个月,多少也没白干。王希却欲哭无泪,接下来该怎么办?!项目本来就少,没了HW这块肥肉,手下这些个姑娘们,靠什么养活?!林穆这人,合作这么多年,今儿个抽什么风?!
林穆这时已然推门离去,身后跟着组里的四五个人。
王希被斯隆拉着手,表面上还笑着和这脑满肥肠的大佬虚伪地奉承几句,心里头却被剜得鲜血直流……这么大的项目啊!真是肉痛!林穆你完了!
此时,娄成这位T行尽职尽责的掮客大方出手,拯救了王希。他凑上前来拉过斯隆,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昨晚上在蓝莺酒吧那些个香艳趣事儿。王希得一空档,冲出会议室寻林穆去了。
瞧见他时,他正在走廊里,长身伫立,背倚着落地窗,叼着烟,闲适地和陆小朝交谈。陆小朝见王希气势汹汹的样子,随即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王希几步上前,厉声质问:“你有什么不能直接冲着我来吗?背后捅我一刀是什么意思?”她一米七几的个子,在一米八几的他这儿,毫不输气场。
林穆笑了,烟雾袅袅绕绕,瞥了她一眼,“这话该我问你吧?”
王希被烟味儿呛得一咳,半晌,总算明白了。她幽幽地问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林穆没再看她,不咸不淡地说:“真是斗米恩升米仇。我今后懒得再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了,不行么?”
莫飞这时候追着王希过来了,站在他俩身边,焦焦灼灼,也不知该劝谁。
三人均默了一会儿,莫飞尝试讲和:“王希,之前你们也是动作慢了点,自个儿理亏。这次的费用也全然没亏着你,干脆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呗?项目嘛,以后都还会有的。大家都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了。”
林穆轻笑,转头看着莫飞,“朋友?你有这样的朋友?你知道她在你背后干什么?”
王希立马就怒了,“我和她说的话,问心无愧。你辜负别人在先,还不让我说?”
莫飞顿时愣了,直觉令她心头一紧,忙抓着王希问:“你什么意思?你说了什么?和谁说的?”
烟星忽明忽暗,林穆看着窗外说:“王老师,你业务不精,又不会做人。这么多年了还混这么惨,怨不得别人。”
王希气红了眼,将手里的酒杯在窗沿一搁,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唷,你倒是说对了。要论做人,谁能和你那宝贝李洛比啊?也不知道是做项目还是做人,客户都做回酒店去了,我怎么比呢?”
他闻言一怔,蓦地转头盯着她,眼底的愤怒和暴躁压都压不住,混身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冰冷。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莫飞忙厉声对王希低吼道:“你给我闭嘴!胡说什么呢?人家黄花闺女,名声尽被你糟蹋了!”又转头慌忙对林穆说:“不可能的事儿啊。李洛这几个月都在跟我跑南雅的项目,从早到晚在一起,我会不知道?”
王希觉着周遭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他眸中燃烧的怒火汹涌翻滚,竟逼得她打了个颤儿。她一时语无伦次:“对。我、我瞎说的。”
林穆已经走了,修长的背影萧索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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