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终于醒啦。”树妖还沉浸在喜悦中,忽而望着白洛言醒来,不禁开心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满脸笑意。
“嘶——”因着树妖没轻没重的,扯痛了白洛言,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树妖见状,急忙缩回了手,只是,方才还一脸歉意的望向白洛言,下一刻,却是陡然间惊呼一声,“呀!”
被她这么一惊一乍的,白洛言只觉得一颗心怕是经不起如此折腾了,迟早要被她吓死,。
“我化成人形啦,我居然化成人形了。”
树妖俨然已将方才的恐慌抛诸脑后,此刻的她满心欢喜的低下头来,仔细打量着自己,十指芊芊,一双玉臂,还有,属于人形的一双腿,还有还有……
树妖轻轻踩在地上走了两步,越发的对自己的一双脚很是满意了。
“哈哈,我能化成人形啦。”茂密的森林中,树妖蹦着跳着,像是一只飞舞的精灵,恣意快活。
白洛言望着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姣好的身姿,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满是笑意,似是坠入人间的九天仙女,灵气十足,那颗向来不动心,却因她的笑容,微弱的跳动了两下,轻柔的未曾被他察觉到。
“既然你已经无事了,那便快些回碧落谷吧,也算是在下对石山婆婆的一个交代了。”
白洛言屏息凝神,发现自己一身灵力又回来了,方才的禁制全然消失了,只是他知道,他们还在虞渊,却是来到了虞渊的最外围。
心中疑虑颇多,他们是怎么从虞渊的最深处出来的?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当真只是一只小树妖?她以自身灵力供养整个山谷为何却近三百年才初具灵识?
那个灵体又是何人?他可还活着?他似乎喊面前这个女子为浮黎,那么,浮黎又是谁?
种种疑虑,错综复杂,难有答案,而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树妖一听白洛言的话,原本欣喜的神色陡然间变得有些晦暗。
“你,打算将我一个修为如此低的小妖留在这里?”
那双委屈的眼眸,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兽,可怜兮兮的。
望着树妖小鹿湿濡的双眸,白洛言显然是有些头疼,虽说他答应了石山婆婆,将她带回去,可不知为何,他竟是忽然有些担心这只树妖。
一旦她回去,必定会卷入谷中灵力衰竭一事,虽说此事与她有必然的联系,但若真是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么此番她一旦落入谷中那群妖怪的手中,必然会再次被当成灵力供养的牺牲品。
一想到这里,白洛言就觉得莫名有些烦躁。
树妖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是一脸愠色,那神情让她莫名的有些胆怯,绞着的双手略显不安,可一想到他极有可能抛下自己,她竟是心生抵触起来。
若非是他救了自己,怕是她此时当真是沦为地府冤魂了,想着自己当初在落水后许下的承诺,树妖顿时觉得有些轻松,似乎面前之人应该是看不上自己的吧,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修为极其低的小妖,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树妖心中虽有些胆怯,毕竟这里不是碧落谷,但这人明显不想与自己有所牵扯,她不禁在心中暗自窃喜,“还好不曾让我以身相许报恩呢,倒是落得自在逍遥。”
彼时,白洛言不知道树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她此时心想,定然哭笑不得,这凡间的画本看来得少看些。
望着她一脸窃喜的模样,他不禁有些较真了,虽说不是他救了她,但好歹也是他来寻她的,她竟是连句谢谢都没有,这年头,做妖的竟是都如此不客气,更是连上仙都不害怕了吗?
其实,并非是妖怪不怕神仙,而是这树妖第一次入世,况且,她本身就是个不谙世道的,这会儿听着白洛言的话,自然是不想让这些债务累及自身。
虽说不懂世故人情,可却总是耳濡目染那些妖怪的习性,久而久之,竟也学到了一二,自然知道,负债于身的滋味着实是不好。
“我救了你,怎得竟是没有一点感恩图报的自觉心呢?虽不求你要以身相许,但总要有些表示吧。”
“方才你不是……”
树妖不曾想,便是因着她暗自窃喜,让白洛言也当了一回厚颜之人,他很明白,能走出虞渊,不是因为他救了她,怕是她自身的实力已然强悍到连天帝都要忌惮的地步。
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当初便是对她起了兴致,这才应下了寻她的承诺,而现在,他突然想要知道这谜题的答案了。
“怎得?你便是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若是如此,方才便不该趟这趟浑水,惹得一身伤。应当是将你留在那里的。”
白洛言理了理自己一身褴褛的衣裳,似乎微有不悦。
树妖见他一脸的伤怀,生怕他当真再将自己送回方才那阴森冷然的宫殿,当即便一脸谄媚,笑道:“怎么会呢,恩人可是想多了。”
狡黠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白洛言倒是有些好奇了,三百年前初具灵识,但这小脑袋倒是弯弯绕绕。
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染上了一层微不可查的宠溺。
“只是,那恩人要我如何感恩,恩人又要如何图报呢?”
树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有一抹流光溢彩闪现,只那一眼,便让面前的人记了一生,可是面前这个人的一生太长,长到他的余生必须要用另一个人的一生来缅怀。
“你这块木头,我本是也没有期待太多,不若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你做个小厮,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只是他不曾告诉她,他对于功德这件事,并未有太多的执着,亦或是乐趣。
树妖听着他这话,却是有些苦恼的,毕竟现在她可是幻化成人形了,可以游览这广阔无尽的天地了。
可若是只作为一个小厮,那岂不是主子说往东,她不能往西,主子说站着,她就不能坐着?
那,那,岂不是忒没有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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