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走后,几乎是立刻,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目光凌冽的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潜意识,她觉得着整个别院都透露着一种怪异。
每一处都很凄凉、悲怆。
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地方,曾经生活着什么样的人?又与那暂且称之为宫女的共犯,有着怎样的联系?
她拿起摆在书案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竹简,丝毫不嫌弃的直接上手摊开。
由于积灰的缘故,字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一些。
“次日,小白免带看蘑菇造访大灰狠的家……”
是童话书。
在这个时代叫什么?儿童话本?不清楚……
这别院原先住着的是孩子?难道是那个宫女小时候住的地方?她是姚天华外室的孩子?
可据她所知,姚天华这个外室跟了他多年,只生下一个儿子,还是死胎,从此往后便再也无法生育了。
那这别院住的孩子是什么情况?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卧房。
不可思议的是,卧房干干净净,只积了相对薄薄的一层灰,还明显存有着有人住过的痕迹,闲置时间封顶两个月。
床下的储物柜中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
沈青澜微微皱起眉,小心的蹲下身,按着前一个人翻动的痕迹翻动。
储物柜中放着的是厚厚十几沓床单,一共五个储物柜,约莫有上万条。
太奇怪了吧?这别院的主人是有什么癖好吗?一个小别院的卧房放这么多床单干嘛?一天换一张十年不重样?保持每天一个好心情?
她满腹狐疑的拉出最上面的一张。
最上面的这张也最新最干净。
沈青澜忍不住鼻子被灰尘搔痒,轻咳了两声。
她拉住床单的两角,“唰”的一声抖开。
当看清这床单的全貌之时,她的手在这一瞬揪紧了床单两角,顿时瞪大了眼大口喘气,体内的躁动因子无法平复。
床单的正中间,有一滴比一元硬币稍大些的血滴,四周晕染着深浅不一的血渍,蔓延在整张床单上。
中间那一滴最深,异常突兀,那是女子的落红。
这个时代的女子几乎人人都有落红,因为不常做剧烈运动。
然而周围晕染的大片血渍是……
有些被晕染血渍的地方已经破了,很明显,要么是被撕破的,要么是被绞烂的。
除了外围,床单上的褶皱无处不在,有大片的,也有细细拧巴在一块的。
很轻易的能联想到这张床上曾发生了什么。
是姚天华,没错,是姚天华!
在他死之前,还以对待她姐姐的手段对待其他孩子!
她能想象到这孩子曾是如何奋力挣扎直到死亡。
姚天华,又他妈的是姚天华!!!
她难以控制的暴戾,带着毁灭性的抖开第二条床单,第三条,第四条……
上万条……
一共有上万条……
十余年,一共有十余年。
沈青澜牙冠紧咬,嘴唇紧绷成一条线,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无法再掀开其他床单。
两手紧紧抠着床单,扣进手心,她以此来缓解持续性的、漫长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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