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院中剑光一闪,那些箭矢就被尽数劈成两段。
澹台衍不愧是少年英豪,这等境地还临危不乱。一剑过后,在不多看一眼,身子一翻,就已跳出了寺院。
一身材壮硕的蒙面人道:“追!”
雷狄却眼神闪烁,道:“不用白费力气了。”
蒙面人道:“就此放手,无异于放虎归山。”
雷狄冷笑一声,目光在四周扫过,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些秃驴岂能让你我如愿?”
蒙面人脸色一寒,却不再说话。
空寂大师望着澹台衍逃走的方向,心中暗道:你乃是澹台家唯一的血脉,可千万不能死了,否则,十五年前的“澹台血案”便再无昭雪之日!
雷狄远远地看着,忽然冷笑一声,道:“大师果然慈悲为怀,竟放了这恶徒离去,只可惜......”
空寂大师眉头一挑,道:“不知施主可惜何事?”
雷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可惜什么,而是为大师感到可惜。”
“哦?”
空寂大师不露声色,道:“此话何解?”
雷狄叹息一声,道:“可惜那小贼今日必死,可惜了大师这诸多准备......”
......
澹台衍逃出寺庙,却并未进城,而是入了山里。
因为这里才是他的地界,他早已有所准备。
他并不想逃,却也不想死。
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
澹台衍的目光如苍鹰般锐利,不断地在四周扫过。
忽然,一道鼾声自一旁的树上响起。
这是棵古树,恐怕已有百年光阴。
在树上坐着一人,他年龄与澹台衍相仿,二十出头的模样,四四方方的脸,穿着整整齐齐,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无论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是个为人正派的君子。
但澹台衍知道,他不是个君子,非但不是,还是个卑鄙下流的小人。
这人就坐在树上,似是睡着了一样,口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
澹台衍停下脚,就这么看着他。
不知为何,原本吵闹的山林忽然寂静了起来。
澹台衍没有走,他叹了口气,道:“梅公子?”
树上那人睁开眼眸,盯着澹台衍,眼中似是发着光,道:“你受伤了?”
澹台衍有些意外,道:“你能看出来?”
梅公子道:“不是看的,而是猜的。”
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扇子,轻轻摇着,道:“三日前,你曾经历大小数战,虽将敌人全灭,却没有不受伤的道理。
况且,若是你不曾受伤,此时又如何会逃进山里?”
澹台衍看着他,忽然笑了,道:“你待如何?也要出手杀我?”
梅公子叹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几时曾在人前出手?”
澹台衍点头道:“此话倒是不假,你向来都是背后偷袭。”
话音未落,他已将剑插回剑鞘,就要转身离开。
却听梅公子说道:“暗事好做,明事难成。他们已知你身份,这仇,怕是不好报了。”
澹台衍再度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向他,脸上没有表情。可他的眼睛却带着一种淡漠的情绪,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梅公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可他却明白里面包含的情感。
澹台衍盯着他,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梅公子默然半晌,道:“几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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