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无声,远处只有几声狗吠,便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烟气盘旋在桌案上空。
廉成一边磨墨,一边歪着身子看着那白纸黑字,“小姐,你在写什么?”
“上书状。”沈安禾边写边答,目光紧锁在纸张上,只有空闲拂袖着墨。
她明日要击鼓鸣冤,去上书皇帝,为父申冤,证明沈家清白。
沈家历朝为官,满门忠烈,却遭受冤屈落得如此下场,她必须为沈家沉冤得雪,还全族清白之誉。
皇帝出宫敬香必定是排场大,且护卫森严,可是除此机会,她想不到更快能见到皇帝的方法,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尝试,沈家几百人的性命,她必须拼尽全力。
廉成点点头,她一向她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再多问。
手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廉成脸色一变,凝眉舔了舔嘴角,欲言又止,可还是慢慢开口,“小姐,您和将军的玉佩...我没拿出来。对不起。”说着她跪了下去。
沈安禾侧着身子,没有转头。还是立马用手捉住了她的胳膊,淡淡一笑把她拉起:“都过去了,拿着又有什么用。”
“小姐..将军....”
沈安禾摇摇头继续写着:“现在我这个样子,他没有找我是对的,再说,我和他本就还没有确定关系,断了也好。”
廉成红了眼,磨着墨里面多了几滴清泪,鼻子继而抽泣了起来,仿佛小兽的呜咽之声。
“傻丫头,你这样把墨磨这么稀,我怎么写字啊”沈安禾假嗔道。
廉成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盯着那变淡的黑墨,呵呵低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咧开了嘴角。
“还不睡觉!沈安禾!你知不知道蜡烛不是白来的?!!你当这里是你丞相府?!”屋外一由远走进的黑影发出了咆哮,一瞬间安静悲伤的空间被打破,沈安禾赶快朝廉成做了一个嘘声状,快速摇摇头,示意让她躲避一下,毕竟她是男奴打扮,被发现出现在女奴房中,怕是会是一件府中的大事,到时候出事,做什么都不便。
黑影走近木门,快速扣了几下,“沈安禾!开门!”
沈安禾赶紧收拾好面前的东西,仔细放好纸张。弄妥后又快速把头上盘头的发簪拿了下去,让三千发丝散落开来,揉了揉眼睛,让自己仿佛一副困意袭来的样子才打开了门。
“哈唔”沈安禾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带着颤音,“杨姑姑?这么晚了有何事?”
杨姑姑看了一眼屋内,目光所及之处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微仰着一点头看着沈安禾道:“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伺候凌王早膳呢。再迟到的话,就算凌王不惩罚你,我也会赏你点的。”说完她不放心的又往屋内瞅了几眼,恨不得眼睛透过帘子看到床榻,“早点睡。”说罢,才提着暗亮的红色灯笼快步离开。
夜晚总是很快,没多久天便蒙蒙亮了。
一刚三更天,京城百姓都听闻皇帝要路经此地,都早就收摊瞭望在此等候,甚至十里八乡的人也赶来想要一睹龙言。
沈安禾快到晌午才赶去,挤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差点把头发挤开,“廉成,等下你先回去,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我生病了怕过渡给别人不方便见人。”
廉成抱着沈安禾,怕别人挤到她,自己在外面被挤的咿咿呀呀的,“小姐,我知道了..你!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好的!可是小姐你自己要小心啊。”
“好,橙橙。”沈安禾摸了摸她的头。
她俩的一顿操作,惹得旁边的妇人和农人较多的夫妻和还没出嫁的女子都连连红了脸。
“这位小郎君和夫人你们这....”说话的是一个胖大娘,脸微微红了一瞬,仿佛一个大苹果。
沈安禾这才反应过来,她忘记了廉成的在外装扮,轻咳了一声,大气的拍了拍廉成的肩,仿佛在解释道:“这是我弟弟,呵。”说完松开了怀抱。
......
一直到快傍晚了金龙玉车才姗姗来迟,沈安禾拿好手中上书旨稳定心绪走到鸣冤鼓旁,用十分的力敲打,引的路人皆回头,侍卫也拔出了尖刀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处。
“皇上!臣女是沈愠之女,沈安禾,臣女要为父申冤!父亲是被冤枉的,请陛下明查!”她说着快速走到轿前跪下,举高了那份上书。
刚才,玉驾旁边的红色马匹上坐着的人是谁,是他吗?
玉车内毫无动静,只有四周齐整拔剑的声音。
坐在远处屋顶上的人静静看着沈安禾跪在地上,本是寒冬腊月,此时的她只身跪在硬地上,久久不动,他轻叹一口气,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车内久久才发出声音,男声粗狂又威严,“朕念你父亲曾为先国辅政,并没有下令处死你们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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