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阑,夜色已至。
夏雨坐在车里,目送阿正提着皮箱和其他队员一起走入赤红分部,由于分部里面有个不想看见的人,所以她并没进去。
此时,不远处的红音广场,一个穿着异服的男人跪在地上,吹奏着笛子。
悠扬而凄凉的笛声透过车窗,传入了夏雨的耳朵。
“最后的莫西干人……”
听着这首深深镌刻着亡族灭种悲哀的曲子,被直击心灵的夏雨,情不自禁落下了眼泪。
十几年前,在她怀胎十月,正值临盆之际,钢城北部出现一头全身包裹着红色片甲的巨形宝可梦。
它的出现,直接蒸干了北部海域,烤融了青寒山上的百年积雪,点燃了赤红东部的火山群。
那一瞬间,就连远在鹿城的自己,都感觉大地仿佛炙热得如同烙铁一般,纵使有大量水系、冰系宝可梦各施绝技降温,温度都来到了50℃以上。
时任探险队总队长的丈夫杨钢,毅然决然地抛下待产的自己,带着队员去了魔物所在的柯洛冰原。
苦苦等了两天后,探险队里年龄最小的张玉,给她带回一封信。
信上这样写着:
魔物非常强大,四位岛神不是它对手……它所前进的方向即将贯穿整个赤红,议会打算放弃保护区,带着大家南迁,命令我和队员们撤退。
但是我们怎么会甘心啊!我们怎么能甘心啊!十几代人的努力,眼瞅着就要白费了!
我们的祖辈,我们的父辈,我们的亲人,我们战友,他们的鲜血,他们的遗骨还在我们的脚下埋着!
护不住这片大好河山,我们有何颜面回家,有何颜面南迁?
……据我观察,这头魔物智商不高。
所以,我们打算和四位岛神一起,让这个怪物转个向,是的,只要向左转个60多度,那里就是东部无人的情海,到时候,赤红就能保住了……
夏雨,如果,我能回去……
如果不能,你带着小树改嫁吧,别空等我了,毕竟你还年轻。
8月13日,杨钢留。
……
丈夫走前曾说:孕妇不能哭。
所以,看完信后,她没哭。
等魔物离去,危机解除,即将临盆的她没有犹豫,在第一时间去了钢城,
在殡仪馆,见过丈夫被烤干血液、烤焦皮肤、高举右手、指向东方的遗体后,她也没哭。
直到在丈夫隆重的葬礼上,生下杨小树后,她哭了。
几年后,她这个寡居之人,为了不让她的孩子,成为最后一个人类,跪在宝可梦面前,演奏这首最后的莫西干人,毅然选择接继保护区先辈和丈夫的信念,带着家传的鬼斯通,抛下刚有自理能力的杨小树,参加了探险队。
而眼前这方黑纱,就是在自己脆弱时,掩饰情绪的利器。
不论是身为人母,还是身为保护区的皇,她都不能哭。
这十几年下来,对于如何将一个如水的女人煅成精钢,夏雨经验丰富。
“小树啊,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留在家里,只能保护你一个人,但是我在外面,却可以像你父亲那样保护更多的人。”
“这大好河山,不平,我心有不甘。”
夏雨摇下车窗,听着耳边愈发凄凉的笛声,默默点燃一支香烟,像是从前递给丈夫那样,放在车窗外,由它燃尽。
不多时,一曲终了,烟雾也随之散,夏雨却浑然不觉,依旧沉寂在自己的心事之中,难以自拔。
就在这时,分部里面忽然传来几声枪响,被打乱思绪的夏雨侧目一看,便见两个身形狼狈的男人骑着两只黑鲁加,从分部窜出,并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
“追!别让他们跑了!”
很快,大量的小队成员,和一个身材消瘦、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追了出来。
夏雨遥望了一眼西北方向的不夜城,然后抹去脸上的泪痕,淡定地走下了车。
“怎么了?”
犯了错的阿正等人不敢搭话,心虚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最前方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叫马劲松,来自宝钢财团,是新上任的议会理事,同时,也是夏雨的追求者。
‘刚上任,就在小雨和同僚面前,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真是太没用了。’
作为懒散的富二代,马劲松好不容易做了改变,却因为这次的失误,不敢直视夏雨的眼睛。
“很抱歉,刚才在交接的时候,那件东西被叛徒盗走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没把老鼠清干净!”
夏雨的声音陡然冷冽,马劲松自知是自己的问题,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马劲松的表现,看得夏雨直摇头,片刻之后,她将严肃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小队成员,朗声吩咐道:
“从现在起,由我接管红音镇的军权,传令下去,所有在红音镇任职的小队成员立即终止当前的任务,务必在三分钟内集结,七分钟内封城,两小时内,搜查完全城。”
夏雨冷静沉稳的气度,顿时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隐忧。
“那件东西关乎着保护区的未来,不容有失,请大家务必把它夺回来!”
随着夏雨的话音落下,周围各大小队的成员立刻有组织有纪律地散去。
“一组二组东门,三组四组西门,五组……动作要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红音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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