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之徐徐睁大眼睛,云微亦是。
当年那场瘟疫闹得梵音上下人心惶惶,且永州城离临安城甚近,李家全家甚至有搬离的打算,幸亏后来有位神医横空出世,救下永州百姓,也及时避免波及临安。
“竟然是您。”云微不可思议地望向先生,那年她还小,只记得当时临安城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而先生也消失过一段时间,原来,他是去了永州。
显然先生不愿过多提及往事,胡乱打哈哈,“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你们几个莫要说出去!”说罢,他直勾勾盯着澹台之,“怎么样?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他可是下了血本,为了收澹台之做学生,不惜暴露过往身份。可澹台之犹是不信,心头疑云满布,“我如何信你?”
“这简单,你且跟我来。”说罢,先生带澹台之从小径前往书房。那可是先生的书房,寻常时候哪个学生都不许进的,云微不由咋舌。
一炷香后,先生携澹台之归来。此时,澹台之面上已肃然起敬,尊崇之意溢满琥珀瞳眸。
“学生澹台之,拜见先生。”
先生朗声大笑,极为开怀,仿若得到什么至尊珍宝。
“行了,你进来吧!啊哈哈哈哈!”
澹台之心悦诚服,款款走进。
云微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稀里糊涂就拜师成功了呢?不过她的先生一向稀奇古怪,倒也不足为奇。总归结果是好的,云微兀自欣喜,心想哥哥真争气。
李云澜气得脸发绿。尤其见云微从窘迫恼羞变得洋洋自得,她更是一口恶气郁结在胸口。哼,不就是仗着好看得先生的欢心吗?等着瞧吧,他还有把柄在她手里呢!
月亮门里,一方四四方方的庭院,庭院里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叶片如碗大,层层叠叠,恰能遮下一片阴凉。
学生们正在此庭院读书。
一人一桌一席,整整齐齐两列,这位先生的学生统共不过十人。
先生站在台阶上,为学生们介绍澹台之,众学生无一不在打量澹台之的容貌,不会便议论声起。
“他是谁啊?生得好漂亮啊!”
“我竟从未见过如斯俊美的男子!”
“听先生说他复姓‘澹台’,临安似乎没有姓‘澹台’的大户。”
“许是别处的贵公子呢?能入先生门下,焉有寻常门第?”
“怎么没有?”李云澜尖锐的声线在一众讨论声中额外突兀,“他身上的校服还是我们家的呢。”
议论声霎时安静下来,诸多目光投向澹台之变得古怪。
渐渐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又响起,这次男子居多。
“什么啊?还以为是什么矜贵公子?原来衣服都是别家的?”
“就是,看着穿得人模狗样,居然是个乡巴佬。”
“我说你谁啊?竟然敢穿李家的衣服?”有人忽然站起来,指着澹台之的鼻子问,非常没有礼貌。
澹台之目光幽幽,没什么兴致地打量那人。与他一样,一身雪白校服,可穿到他身上,就好像糟践那衣服一样,因为他实在太过圆润,衣服鼓鼓囊囊,显得十分臃肿。
他的面容与他的身材无二,依旧圆圆滚滚,澹台之似嫌恶般收回视线,更加激怒那人,张口就要骂,云微却先他一步,“庄启林!你也不穿的李家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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