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歌替郁烨搬来了小椅,让郁烨坐下讲话,今天她可称得上是站了一天,小腿旧伤不酸痛才怪。
“你……想要些什么?我那暗室的东西,你可以再挑一件,或者……你想知晓什么消息。”郁烨看向谢予迟,十分认真的询问。
就她所知晓,自己身上的价值,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皇姐……”谢予迟抬眼,那双潋滟琉色瞳仁间似有多情流转,他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支死上身,缓缓靠近郁烨。
“除去你列出的这些,还有些别的东西,只有皇姐能给。”
“什……什么?”郁烨别开眼,有些难堪地微微后退。
“我想皇姐替我换药包扎。”谢予迟神色端正,眼神定定落在郁烨的脸上。
“书歌可以帮你。”郁烨出声拒绝,试图掩饰心中突然涌起的一阵莫名慌乱。
谢予迟轻叹一声,似乎异常沮丧:“下回皇姐在崖下替我包扎,长玥便未见过第二人像皇姐这般手巧之人,而且……”
“书歌姐姐包扎地太粗鲁了。”闫凌挠挠头,又伸出自己被书歌包扎的手臂。
“伤口倒是能包好,可我手臂都快被拉脱臼了……”
此话一出,郁烨感觉投向自己的视线越发炙热了起来。
书歌脸上强拉起笑意,合拳捏响一根根手骨,挪动步子瞬间移动到意识到危险逼近,正欲拔腿就跑的闫凌身侧。
“既然小洗菜工这么在乎手艺,那得需要姐姐我再整治一下你这挑三拣四的脾性才行。”
察觉到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臂被人钳制住,闫凌只觉得后背一凉,欲哭无泪,随即咔嚓声响起,一声惨叫声冲破云霄。
郁烨扶额,见现在这病患的房间成了最为吵闹的地方,便想着赶紧结束,只能微叹一口气,道:“我可以替你包扎,不过必须到晚上,我还有一事要做。”
这时,书墨敛目朝郁烨看去,而眼泪汪汪的闫凌以及还紧抓他不放的书歌瞬间安静下来,连带着谢予迟戾风,齐刷刷地望向郁烨的方向。
“只是将这场戏完美落幕而已,况且,我还需得见一见刘媛。”
聊聊她不同外人所言,竭力隐瞒下的病情,以及这身上积下的连日病损,到底让郁广冀看出来了没。
“既是如此。”郁烨站起身来,朝着正用极其缠娟温柔目光打量自己的谢予迟看去,“你便好生养伤,我去去便回。”
“好。”谢予迟回以一笑。
看见郁烨要走,书歌松开了闫凌的胳膊,连忙追赶上去:“公主!等等奴婢,奴婢同你一起入宫。”
“你也跟着我一整天了,想必累极,便回房休息吧。”说罢,郁烨又转头看向书墨:“暂延处罚,你同孤一起入宫。”
书墨漆黑的瞳仁微凝,便缓缓俯身,回了句是。
这一路上的马车缓缓而行,街市周围却越发人声鼎沸,白日里太阳过大,蒸暑着人实在难受,而傍晚则降下热度,甚至有时还吹拂过一阵带着青稻味儿的凉爽晚风。
郁烨坐在轿中,回想起今日所作所为,心里又产生些满足,可又感到疲累非常。
“公主。”坐在车前驾马的书墨沉寂良久,这才缓缓开口说话。
“前几日我生出的那些逃开公主府的想法,确实错误。”
“你知道就好。”郁烨食指轻放在眼窝处,顺着眉型而下,细细揉拈起有些涨涩的眼角。
“可如若是下次再有此类事发生,我还是依然会选择同公主府撇清关系,”
马车里的人没答话,书墨也不知郁烨是否生气。
“自公主一年前从边境回来后,我才重新回到您的身边,可是您不知道,当时见您危在旦夕,气息微弱之时,我便无比懊悔痛恨自己。”
“明明公主将我从无尽痛苦与杀戮的地狱救赎出来,我却未能帮公主剔除心头黑影。”
书墨垂下眼眸,驱马的动作渐缓。
“我痛恨于前身的残忍污浊,也惧怕这旧债恩怨牵连到公主府,公主有立命之誓需得兑行,哪能被属下阻绊了脚步?”
许是意识到自己不同于平日,竟然说出这么多酸气直冒的话,书墨清俊的脸上瞬间蒙起一层薄红。
“但是公主平日所食所穿,所行所言,还有一身的疾病绕身,怎能让属下不担心?”
主要还是郁烨自己不惜命,又极其爱招惹是非,不过这句话,以防郁烨又阴阳怪气地回怼的他哑口无言,书墨还是强忍住没说。
“至于长玥公主……”书墨停想了一会儿,随即认真了神色。
“一开始入府之时,属下便觉得他是意有所图,如今看来,虽也是好像图谋着某件公主府里的东西,但有些感觉,似乎变化的十分明显。”
“至于那闫凌,年纪尚小,往后有些冲撞公主,忤逆公主的意思,还请公主饶恕他一次,他那心里保持着的一颗赤子之心,倒实属难得。”
书墨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却未得到郁烨的丝毫回应,心中狐疑,他便朝后微微将车帘拉开一道缝隙,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原来因为郁烨太过疲累,她竟然就这般只手托住下巴,靠在马车架上睡了过去,看样子,或许是很早她便陷入梦乡。
缓缓回过头,书墨无奈一笑,前方的视野虽渐渐陷入沉暗,被黑夜笼罩,但四周缓缓点燃的灯却也令人感到平和非常。
崇明山,相比这京雍十里开外的数座扬名整个晋雍,风光秀丽,景色宜人的名山奇景相比,实在上不得台面,而且岩陡壁峭,山势险峻,隔几步就是一处断崖,实在是令来访的人心惊胆战。
但是这里生活着几十户樵夫猎户,稍微懂些地势山路的,倒也可以在这密林险道中安身立户,求得一席生存之地,更不妨说那些极懂山势,又了解旁路小道,会些巧弄机关的人,他们往往在这山中可谓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当年能在朝堂之上对着皇帝震聋发聘,指着贪官污吏一顿指责诘问,说出的话都令人听了汗颜羞愧的监察大御史温瞿,就居住在这个险峻之处。
有道是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可能看尽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之事,温瞿倒更乐意瞧一瞧这山间景色,纯朴自然。
不如皇妹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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