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一抹扎眼的红袍女子便扭着腰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金灿灿大元宝模样的风筝。
一红一金,头上还别着几个青碧色的簪子,要多俗就有多俗,只是那一张妖媚的脸,倒让那艳俗的装扮顺眼了许多。
“哟这就是蒙汉来的长玥公主?”殷歌上下打量谢予迟一番,摸着下巴连啧了几声。
“这小模样长得……倒与老娘当年有的一拼,只是这身材壮了些,女子还是体态窈窕好看些。”
谢予迟绝对不想自己的样貌被别人同女子比较,但当下他确实也是顶着个女子的身份,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保持着笑容,缄口不言。
“丽妃,你又来干什么?”秦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话,都说别的嫔妃都是挤着脑尖儿往皇上跟前凑,只有殷歌,三天两头的往永慈宫跑,一赖小半天不走。
殷歌扬了扬手里的大元宝风筝,道:“那小丫头片子让我给她做风筝,五十两一个,只是昨日我实在困乏,染料也差,竟只做出了一个。”
说着,殷歌脸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惋惜神色。
两人:“……”
“恐怕丽妃娘娘这风筝卖不出去了,方才嘉遇已经有了一个风筝,这时估计已经在放吧。”谢予迟出声提醒。
“啧,这小骗子。”殷歌拧着眉,朝着秦皇后身边的卧榻走去,在经过谢予迟之时,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
“送你了,当见面礼。”
谢予迟拿着这金光灿灿的元宝风筝,心里纠结万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带回去,若是带回去,给某人看到了,指不定又是被她冷着调子嘲笑一番。
但若是不带,又似乎拂了丽妃的面子。
在谢予迟犹豫的期间,殷歌驾轻熟路的往榻上那么一躺,端起暖炉边那小桌上放的干果盘放在身前,开始剥起花生壳,神情慵懒。
“别管她,我们走。”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榻上好似大爷的殷歌,秦皇后对谢予迟说道。
见秦皇后快步走出去,谢予迟迟疑片刻,便跟上了她的步伐。
刚踏出房门,还未走出多远,谢予迟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道故意拉长调子,清丽低婉的声音。
“长玥公主,下回带着郁烨来我宫中坐坐,记得带上回礼”
清风入竹,飞叶浅绿,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说的就是这清篁别苑这般景色。
若是单论人造的园景,那京雍没有几处能比得上清篁别苑,那些建造别苑的工匠,利用仅十二亩的地界,造出了涵盖四季特色景物的庭园,以一处园形的石廊为中心,四处方位皆修了一方独设的庭园,东侧为春苑,里面设上垂柳细溪,白梨迎春,还有几株细心栽种的茶树,西侧为夏苑,小池园荷,石榴白兰环绕池边,且不说剩下的秋冬别苑,每一个都是精心布置而成。
可郁烨从不喜爱这里过于全面的布置,好似清篁就是他兄长一辈子的天地,困在这里,仅是个装饰精美的囚笼。
此时此刻,就在谢予迟同秦皇后品尝糕点之时,刚下了马车的郁烨,已经踏入了太子别苑的大门。
刚踏上台阶,郁烨便瞥了一眼别苑门口,正堆砌着的几个印有睿王府家纹的大方盒,她微沉了目光,转头对跟着她的书墨,低声道:“将那些药材带回公主府,换个壳子,再以皇后娘娘的名义送过来。”
书墨点头,应了一声是。
这清篁别苑的大管家蒋叔似乎已等候多时,见郁烨落了车架,便立刻上迎行礼。
“见过景宁公主,太子殿下午时用了药,这时正在卧房休息,您可是要先休息片刻再行拜见?”
“不了,孤直接去找皇兄。”郁烨回答。
“是。”蒋叔低下头应声,微微思索片刻,接着又道:“公主看上去又瘦了些,得注意身体。”
蒋叔是她母后蒋家的人,一直照顾郁景治和郁烨两兄妹多年,资格老,待他们又亲如子女,所以郁烨对他带着些亲近与敬意的感情。
“放心吧蒋叔,孤身体无碍。”
蒋叔走在右侧方,同书墨并列,他看着郁烨清瘦的背影,又道:“公主近日之事,太子殿下都已知晓,殿下嘴硬心软,若是责怪于您,您就服个软吧……”
“嗯……”郁烨应下,心里却在准备着应对郁景治诘问的腹稿。
正当郁烨穿过舞榭,进入通往郁景治卧房的弄厅回廊之时,她远远地看到郁怀瑾身边的阿瑶正守在门外。
也是刹那,郁烨立刻便认出了阿瑶,便沉下眸色,转个弯便朝着供奉着她母后灵位的祠堂方向疾步而去。
坏了,忘记告诉公主,这瑾王还在这儿呢!
目睹郁烨变化的蒋叔与书墨皆是心下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两人便默契的分道而行,蒋叔入郁景治的房中禀报,书墨则跟着郁烨去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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