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逼你。”李瑞清轻声道,“陛下,是你逼我,你要我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我没有。”颤动眼睫,匕首上的血仿佛还在滴。
头上艳红珊瑚树仿佛失了颜色,只剩下苍白面色,嫣红血迹,匕首光亮,对峙无力。
“开盅。”李瑞清将手盖在她手背,强行要将摇盅打开。
闭目,赵向零再次震开他的手,压住摇盅,不让他开。此盅若开,按照赌约李瑞清要留下他的命。
正如自己一直所想。但,这真是自己想要的么。
李瑞清没有给赵向零思考的时间。他手再次压在她手背之上,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强行掀开摇盅。
轻叹一声,赵向零指尖微动,也就是在此刻,摇盅打开,露出两颗骰子。
人群中,有人喟叹一声,二楼,有人捏紧栏杆,李瑞清身后,金言松了口气。
两个鲜红一点,最小点数。
“你赢了。”声音不大不小,每个人刚刚好都能听见。赵向零站起身,立在赌台之上,“我会履行我的赌约,公子请回。”
李瑞清放手,抬头瞧见她面上冷色。他忽然笑了,说道:“好,那我明日清晨一定恭候。”
说完,他也没有再问青花要回他的东西,转头就走,一点不留恋。金言倒是回头看了一眼,略有不舍,也没有说什么,很快跟着走掉。
众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雪月之约,却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义。
李瑞清用他性命赌的,不是赵向零,而是明日她去上朝,而是好好处理玄音的这件事,而是逼迫赵向零按照他的指示好好做一个好皇帝。
他用命逼,赵向零只能选择妥协。
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不了他,自己压根就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哪怕是赐他鸠酒,最后也在壶口处抹下了解药。
想来,他都是知道的吧。
如果他不知道,又怎么肯真的喝下那一杯酒?
离开此处,赵向零发现,外面仍旧在下雨。
大暴雨。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让它干净亮堂,又迅速流进路边阴沟中。水包容万物,藏尽所有污垢,然而在它成为阴沟之后,没有人会感谢它,只会捂着鼻子匆匆路过,再投去嫌弃的一眼,给它的一生盖棺定论:真脏。
她的一生,也会是这样,也将会这样。
雨水顺着眼皮滑到眼睫再滴落在地面,赵向零不知几时已经立在了雨中。
青花站在她身旁跟着淋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干着急的跺脚:“主子,您不能站在雨里头,您还是……”
赵向零转头,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唇上,朝她嘘声,让她闭嘴。
青花浑身湿透,立在她身旁,抬头望着她,眼眶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点落在伞面噼啪作响,赵向零抬头,看见一把素色油纸伞上绘着朵殷红梅花。转头,看见的是孙无念浅浅的笑容:“怎么?还是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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