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青瓷外,其他人低头出屋,不敢多言。青瓷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紧张或者胆怯。
“你是陛下身边的大宫女。”李瑞清缓缓道。
青瓷应:“是,左相大人。”
“你......”李瑞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青瓷跪地,郑重道:“左相大人,您对陛下忠心不二,奴婢们从来看在眼中,只是左相大人恕奴婢直言,您是否想过,陛下所需,陛下所想?”
李瑞清盯着她许久,并未说话,也没有叫她起身。
青瓷扣地,头上密密细汗涌出。书房寂静,连最轻微的呼吸声都不曾有。
半晌,方有人答:“你继续说。”
汗珠滴落,青瓷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无大碍。她跪地,接着道:“陛下只是看着很好,然经过三年前那场逼宫,陛下常夜不能寐,栖凤宫灯火彻夜是常有之事。”
“后来,陛下将栖凤宫布下陷阱,处处蛛丝机关,只要触碰一个就将死无全尸,宫人除青云外一概不得进入,因为根本就没法进去。至此,陛下看上去才好了些。”
李瑞清想起昨夜他看见的场景,对青瓷的话信了七八分。他道:“这样有多久?”
“三年。”青瓷答,“左相大人,奴婢人微言轻,陛下虽偶有脾气,但对奴婢们向来很好,不曾苛责过谁,想来陛下惹恼左相大人乃是无心之举,还请左相大人多体谅陛下几分,陛下想来也不会为难于您。”
青瓷说完,恭谨地再叩首,等上头人发话。
又半晌,才有人回她:“你下去罢。”
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可,模凌两可的态度叫青瓷有些不安。
青瓷虽然不管政事,但常年跟在赵向零身边也听闻不少,如今左相权势滔天,哪怕是陛下也奈何他不得。若说左相真有夺位之心,或许也不足为怪。可陛下偏偏对这件事并未表达态度,可见左相倒也还能信。
躬身退出,青瓷满怀心事,颇为不宁。
不宁的,还有理应稳坐高阁的李瑞清。
他搁下手中笔,踱步到窗前。打开窗子,外头面对的是栖凤宫的方向。
青瓷的话他怎么会不知,只是知道和可不可行分明是两件事。
他如果纵容了赵向零,玄音死,工部尚书必会借此事上书。人已死,如何进宫,为何进宫,就随着旁人的嘴巴去编造。到时候赵向零的处境只会越加艰难。
他堵不住所有人的口舌,只能不叫赵向零下手,他能怎么办?难不成推着玄音出去,说此人是个太监,企图刺杀陛下,拖出去砍了?
他倒是想这么做,只是要是能这样简单,还叫什么计谋,还当什么工部尚书?他必有后手,而自己不得不防。
仰头,李瑞清瞧见栖凤宫暗淡的四角翘起,直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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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屏退了所有侍从后开始后悔。她长这样大,似乎还没有自己穿过衣服。
好容易七手八脚地将所有扣子都扣好,就听得李瑞清在外头温声道:“陛下?”
赵向零看了眼自己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忽然又有了个主意。她抬手将头发一挽,略带笑意:“进来。”
于是李瑞清便进来了,看向赵向零的眼神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能让向零多看两眼的,一定是肉。
能让左相多看两眼的,一定是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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