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低笑,只觉岁月催人老。
五十三
流水宴一连三天,明日是踏青。
我入夜才和江霜和江丁归家。
江丁蔫蔫的,可能是觉得庶女和嫡女在桌上的待遇完全不一样,也估摸着是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向她抛花枝,认为这是我这个宰相府的嫡女在公子贵女们面前作怪——反正她不过就是那点小心思,我清楚得很。此时她看起来有些不悦却也不太敢表现出来。
反倒是江霜,脸上有着兴奋的潮红,坐在车子里一声不知,倒让我看出几分门道。
我无心理会江霜的小心思,只因一旦走出局,登时就能明白洛阳里的权贵都是如何想的:
驸马府就是个破落户。
连公主都不是皇帝亲生,不过是仗着姜皇后的面子而已,百年以后,哪里还有滔天的权势?
就这般人家,哪一个能真的愿意娶回家里当正妻?
贻笑大方。
所以,我的心早就冷了。
五十四
后院的小门早就上锁了,于是管家便让马夫带着我们从外院走过,路过正堂下车时,我见江子期正在堂里推杯换盏,屋里蜡烛点的犹如白昼。
“父亲正在宴请客人?”我问。
管家脸上浮现自豪之色,“回大小姐,今日贾大人来府里做客,还特特带了寿王爷送的八宝琉璃瓶。”
——寿王爷?
我脚步险些没踩稳,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十五
寿王爷和当今天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打我记事开始,就知道家里不能摆放任何一样有柳叶纹的东西,原因就在此。
元和二十九年,寿王爷买通宫里的大太监和禁卫军试图逼宫,失败后男子问斩、女子流放,据说菜市口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盖血的土铺成小山丘,然而最让天子盛怒的,是寿王爷的人在宫中大乱时偷了御书房的传国印玺,据说是藏在了某个柳叶纹的瓶子里送出了宫。
从此以后,朝堂上开始大清洗,‘清官不过十’这句老话,也是从此传开,因为万岁爷每隔两三年就会开始查印玺的事,酷吏们趁机捞油水,不死也要赔进去半条命。
这场风波维持了十六年之久,令国公府那一辈的人,闻‘寿’色变。
五十六
我万万没想到,江子期居然有胆子和寿王爷的人勾结在一起!
即使他没有真正掺和到寿王爷的事情当中,日后万岁爷算起账来,驸马府也难逃一劫。
那夜我不知是如何回屋的,坐在床上好久都无法入眠。
玛瑙撑着眼皮陪了大半宿,我都没有发觉。
其实,我对江家并无好感,老太太利用我,江子期怨恨我,那帮姨娘恨不得我早点死,弟妹也是帮狼心狗肺之辈,可谓是蛇鼠一窝,可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就这般被江子期害死实在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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