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东陌脸色惨白,下意识欲站起申辩,身旁的罗昼一把按住了他垂落在桌下的右手,于是只能失魂落魄地坐着不动。
高银阙在舍南村马车外偷听到大哥与罗昼的对话,回到家就把大概内容复述给高云雅。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高家再不可能坐视不理,她要去找父亲商量一下,于是吩咐将准备一份早饭随同她一起去高玉山的卧房。临离开坐席前,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罗昼。
“华府到底在筹谋什么,爹爹,您可心中有数?”高云雅询问她的父亲高玉山。
高玉山穿着一件朴素的蓝绸褂子,早饭没动一口,先喝起了茶。
“早几年,咱们九江漕运刚见雏形,之前又从未有先例,很多人都质疑这样的做法是否能成事。现在二十年过去,浮沉也好颠簸也罢,就在人们等着看笑话的眼色里,却是坚持着做到今天这般稳如泰山。咱们同重臣显贵交好,你又是太子心仪的人选,想要咱们家倒台如同使一个国家倾颓般不容易,人们就开始盯上了这份现成的家业。”
“难道是明目张胆陷害高家,目的接管九江漕运?”这样的猜测并非从来没有在高云雅的脑中出现过,可真有狂妄到打这样主意的人?
“不好说,这只是一个可能性,供你借鉴。”高玉山使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
“从哥哥被带到舍南村,到方仲修突然死亡,来势汹汹恐怕非一般小打小闹。”高云雅说。
高玉山静了片刻,用坚定不容反驳的语气沉声道:“去查一查。”
高云雅会意。过了一会儿,她想起另外个顶重要的事。
“罗昼是怎么回事,他真是我们的二哥,父亲昨日同其相谈,有何结果?可是他率先在婚筵上挑起事端,会不会与华府有所关系。”高云雅小心翼翼试探着。
高玉山用手指敲击着木扶手,发出咯哒的动静。半晌后沉闷的点了点头,接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代表他认可罗昼的确是高家的第二子。除此以外,却并没有再解释其他。这在高云雅看来,就是经过父亲认可的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并且罗昼并非她们兄妹三人一母所生也是不言而喻。
她的父亲对方家独子的去世感到痛心,也提醒高云雅提高警惕。
“倘若这事真是华府在蓄意针对,那么不久就会有客来兴师问罪了,你得做好准备。东陌虽然散漫了点,但伤人性命的胆量他是没有的。我一直叫他多静心多上进,也是为了防备以后会被人利用。他如今这样,市侩功利之心是没有,但好在活得自在,你说是不是。”
“父亲说的是。”高云雅听出弦外之音,好似他并不打算插手,要全权交给小辈做主。
高玉山站起身,停顿半瞬,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自顾自写起字来,再不说与此相关的只言片语,等高云雅欲离开时,才嘱咐一句:“遇事可多与你们二哥商量,父亲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高云雅准备离开,走到门边时转身看向她的父亲,迟疑着说:“父亲可真是确准了,他是我们二哥?他长得可一点都不像您。”此番拐弯抹角只为提醒父亲,罗昼怎么看都像是别有用心之徒,对他的信任是否该存有疑问。
然而高玉山沉浸在书字之中完全不理她,用行动证明了罗昼的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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