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二岁,看不出来吧,好多人都以为我是高中生,可实际上我大学都已经毕业好多年了。”顾言走到窗前,夜雨落到他白色衬衫上,将他肌肤的纹理映了出来。他没有躲闪的意思,仿佛雨水的洗礼可以让他清醒似的,“我学考古的,由于专业太冷门,工作至今也没找到,我堂哥说的不错,我就是没出息,不靠谱,整天游手好闲的。”
顾言痴痴地望着窗外,他很享受冷风带来的刺痛感,暴雨倾盆,屋外沙沙作响的雨声让顾言沉默的背影多了一份绝望的死寂。
“不要盯着外面的梧桐树看,小心看到鬼啊!”一段沉闷的、苍老的声音从顾言声旁传了过来,声音并没有很清晰,就像源自深渊里的一声警钟。
顾言眉头一皱,发现和他说话的是躺在三号床位的老人,老人一头白发稀稀拉拉的,脸上的老年斑几乎占据了所有皮肤,他给人的就是干瘪的、即将步入死亡的感觉。
“不要乱说话,天天不是这个鬼就是那个神的,要死啊!”老人的闺女看起来五十多岁,单薄的塑料凳陷进了她过于肥胖的屁股里,似乎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童瑶刚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只能躺在床上问了句:“老伯伯,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姑娘不要在意,你就当没听到好了。”老人的闺女冲着童瑶摆了摆手,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老年痴呆,都老糊涂了,脑子不好使。”
老人脖子上带了呼吸器,手上插了针头,输液瓶里不知名的褐色液体正一滴滴流入老人的身体里,仿佛在给老人的生命做着倒计时,老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闺女的话,仍是喊了句:“是怨灵,这个医院里有怨灵!”
顾言听到“怨灵”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几乎喷出了一道光,他忘了关窗这件事,追问着:“你说什么怨灵?”
老人斜眼瞥见顾言眼睛的时候,不由得沉默了一下,他觉得顾言的眼神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甚至透过这双眼睛有一种寒意弥漫到老人所有的血液中,老人竟然不敢直视顾言的眼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走入了某种回忆。
“是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人,她在梧桐树下抱着一个婴儿,哼着儿歌,每年七月初七都会在人民医院的梧桐树下等着某个人。”老人的声音极其沙哑,“她会问你,有没有看到她的孩子……”
“我的亲爹啊,我的老祖宗啊,你能别说话了吗?”闺女打断了老人的话,她将呼吸器照在老人嘴上,肥厚的手背显得很沉重,上面四个肉坑就像扎在骨子里的执拗。
“七月初七,不会吧……”童瑶不由得楞了一下,七月初七这个日子对于童瑶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在童瑶的认知里七月初七并不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不是什么情人节,而是童瑶农历的生日,现在算起来,也就是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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